当然,这世上的一切都存在着一个等量代换,也就是说,做的任何事情都有代价。~看/书`屋?晓-税^王/ ·已~发?布_醉¢欣/璋`节`这份代价我究竟是否能够承担?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思考过。
“你有后悔过吗?”但我还是假模假样地要给他选择的余地,仿佛这样才能显得我并非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。
“后悔什么?”
我垂着头,就是被那枚“炮”直逼着的将棋。“来这里。”声音也跟个细蚊似的,不经意间就要飞走。
他突然一愣,旋即爽朗地笑出声来。
“怎么会这么想。”他拍着我的肩膀大概要安慰着我别再胡思乱想,接着出声问我:“还记得我来这里的原因吗?”
“你之前跟我说过,是因为一个人写的诗。”
我这么回答他,他却是笑着,又摇了摇头。
“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。看到那儿的花了么?”
叫得上名字或叫不出来的花,正互相紧紧地贴在一起睡着,其中被染了月白的一朵大概还没睡熟,听见裴青山轻轻喊着她,她索性睁开眼皮,朝我们招了招手。·9*5·t`x?t...c\o!m*
“当然咯,那是花奶奶种的,她总能在村子里不同的角落找到各种各样安置它们的好地方。”
“这些家伙可不像树那么容易存活,花是很娇贵的东西。”裴青山突然走到路口那儿蹲下来,轻轻地捻起地上的一小片儿碎蕊,举起来给我看着。
“瞧瞧看,这么娇贵的东西,如果不是被种花的人悉心照顾着,又怎么能开得这么好呢?”
可能就在我曾拍下的照片一角,裴青山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那些叫得上名字或者叫不上名字的花早已开了个烂漫,一路随着他的视线,唐突地冒犯进他的眼睛里。
“种花的人总有许多话对着这些花说,也因为是这样,不同的花也就有了自己的语言。′墈/书′君~ ?最`芯-彰¢踕~庚·薪,哙¨那时候我就想,这些花到底用它们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呢?。”他又指了指那些白桦树,道:“当然,树也有。在我家不远的一条景观大道上,铺了整整一路的银杏。秋天到的时候,那些银杏叶子飘落,好看得不得了。”
裴青山突然停下脚步,视线落在哪一片的虚空停住:“可能我也在借着你感受,那些语言,或者将要落下来的秋天。如同我来到这里一样,若你愿意,某一天你也可以去一趟我的家乡,然后用我去感受着那里的秋。”
“我当然愿意,也一定会有这么一天。”我十分笃定。“你说树的语言?那么,那些银杏树告诉了你什么呢?”我问他,就如同我也曾被告知过一样。
“它会说着坚韧与永恒的爱。”裴青山只淡淡地微笑着,看着我,目光扰乱了那些吹过我身侧的风,让我的呼吸都停滞。
“那这些树呢?”我悄悄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那片林,“它们又在对人们说着什么?”
“生与死的考验。这是俄罗斯的国树,在斯拉夫的故事里也总会有着跨越生死的爱恋。”他是这么告诉我的。
那些白桦也总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一年又一年,看树下的人抚摸着自己的皮肤,听他或她哼着小调,那些杜鹃啼血也不比其更凄婉的恋歌。
“如果打个比喻,这大概就像鹦鹉学舌一样。树也只会把自己一边又一遍听到的,记录下来,再告诉我们。”
“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,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。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,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……”裴青山就这么一路唱着,走着。
这一刻我当然是追着他脚步的听众,但是除了我之外,或许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另一个人,悄悄地打开了自己的家门,轻轻地用自己的声音附和。
“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,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。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,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……”
她也时常呼唤着他。
他也时常呼唤着他。
“裴青山。”
这可真是个难眠的夜!夜里,我总是辗转反侧,裴青山依然在我身边呼吸沉稳地平躺着。
“怎么,睡不着觉?”他突然出声,用手侧碰了碰我的胳膊。原来,他也没有睡着。
“吵着你了?”
“也没。今夜里我也失眠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想起刚才我抱着谷姨的时候,那些画面在我脑子里一直散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