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城,依山傍水,天下文气汇于一城。′s~o,u¢s,o.u_x*s\w*.?c?o.m!
虽贵为大楚天子,但这还是项宁第一次踏出楚国疆域。
遥遥望见那座雄城的轮廓,龙辇内的少女天子,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久违的、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雀跃。
“好一座天下雄城!”
项宁忍不住掀开珠帘,由衷赞叹。
然而,她话音未落,一个懒散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,便在她身侧响起,瞬间将她拉回冰冷的现实。
“陛下,你看到的壮丽,闻到的风雅,本质上,都是用钱砸出来的。”
项宁的好心情,戛然而止。
她猛地回头,看向身旁那个闭目养神、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——范立。
大楚晋公,范立。
这个逆臣,未经她允许,竟敢堂而皇之地与她同乘龙辇!
这是天子的座驾!
范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,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。
千里路途,风餐露宿?
他范立如今的地位,何须受那份罪。-n^i?a′o^s/h^u_w/.¢c_o/m¢
整个大楚,他想坐的马车,还没有坐不上的。
这龙辇,最舒服,所以他便坐了。
就是这么简单。
“山水乃天地所生,吕城因文风鼎盛而繁华,晋公只用一个‘钱’字来形容,是否太过……浅薄?”
项宁压抑着怒火,抓住机会,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讥讽。
她试图维护自己最后一点属于天子的尊严。
这一次,范立终于睁开了眼。
那双深邃的眸子瞥了她一眼,没有动怒,反而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淡然。
“看来,陛下该多读读书了。”
“你!”
不等项宁发作,范立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语气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。
“吕家先祖,初代文信侯,乃是前朝的天下首富,富可敌国。”
“前朝崩塌,吕氏举族迁徙至此,择了一片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,建了这座城。”
“陛下可知,为何天下诸侯,竟无一人来攻?”
项宁听得一愣。′j_c·w~x.c,.!c+o-www.
她不喜史书,又怎会知道这些秘闻。
看着她茫然摇头,范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。
“因为那时的吕城,山是枯山,地是烂地,缺水缺粮,狗都嫌弃。诸侯们觉得派一个兵驻守都是浪费。”
“不可能!”项宁立刻反驳,“朕所见,吕城百里沃野,可屯兵,可屯粮!其境内山脉,更是盛产灵药,天下丹师所需的奇珍异草,半数都出自吕城!”
说完,她有些得意地看着范立,仿佛在说,朕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范立先是点头,而后又轻轻摇头,像是在看一个强行嘴硬的孩童。
“陛下只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。”
“你说的沃野,是吕家耗费无数金银,请来修士,一寸一寸改造的。”
“你说的药山,是吕家封山千年,种满了灵草仙根,硬生生养出来的。”
“至于这座城……”
范立顿了顿,目光穿过珠帘,望向那座愈发清晰的雄城。
“它完全是仿照前朝都城的规格所建,单是建城的花费,就足以让天下任何一个诸侯,再拉起一支能立国的军队!”
“而这,还不及吕氏家产的……十分之一。”
项宁的红唇微微张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对修行者而言,世俗的财富,真的那么重要吗?
此刻,她信了。
当财富积累到一种足以逆转天地的地步,就算是神游合一的大能,恐怕也要为之低头!
和吕家一比,她这个大楚女帝,简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财主!
范立将她的震撼尽收眼底,继续用平淡的语气,说着最惊人的话。
“城建好后,文信侯便开始讲学,拿出传世之宝《吕氏春秋》,凡来此求学者,修行文气的速度,远超他处。”
“渐渐地,天下儒道修士,闻名而来。”
“数百年后,天下读书人,半出吕城。文信侯,便成了天下师。这,才是吕城文风鼎盛的根源。”
“而那本《吕氏春秋》……”范立的笑容里,多了一丝玩味,“亦是初代文信侯,花钱请了当时天下所有的名士大儒,共同编撰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