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归宁小筑的厅堂内,紫檀木案几上摆着新剪的梅枝,淡淡的香气在室内萦绕。?k!e~k`a+n/s\h?u~.·c¢o`m?林如海轻抚着茶盏,目光在李珩与黛玉之间来回游移。黛玉今日穿着淡紫色绣兰花的褙子,发间只一支白玉簪,纤细的手指紧紧绞着帕子,指节都泛了白。
“大人此番回金陵,老夫有个不情之请。”林如海放下茶盏,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郑重,“不知大人可否带小女一同回去?荣国府里老太太前日来信,说是对小女想念得紧。”
李珩当即应下:“此间并无外人,又非在官场,林伯父不必如此生疏。林妹妹若要回金陵,自然是该同行的,当初小侄也是应老太太所托而来,更是答应过,等妹妹料理完家事,要好生带回去的。妹妹只管回去收拾行囊,后日咱们便登船回去。”
黛玉闻言,猛地抬头,那双含露目里闪过一丝慌乱:“父亲!”她声音轻颤:“女儿…...女儿实在不想再回那里住着,寄人篱下还要受尽白眼和冷落…...”。
厅内一时寂静。窗外一阵风吹过,几片残叶落在黛玉的裙摆上。李珩注意到她纤细的肩膀在微微发抖,那双总是灵动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。
林如海轻叹一声,忽然话锋一转:“贤侄,请恕老夫厚颜,不知...…他顿了顿,“不知珩哥儿可愿以平妻之礼,与小女订下婚约?”
李珩心头一震,本能地就要拒绝。¨微?趣-小?税, `哽·薪,醉\全*还未开口,黛玉己经急得站起身来,连帕子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:“父亲!”她声音哽咽:“女儿...女儿不敢奢求珩哥哥的平妻之位...…”。
李珩虽然之前己经料到,依着黛玉那般高傲的性子,怎会屈居人后做个平妻?可闻她此言,心里依旧感到有些气闷。
一滴泪珠顺着黛玉脸颊滑落:“若珩哥哥……珩哥哥愿意接纳,便是...便是让女儿为妾……,女儿也……心甘情愿!”。
李珩心头又是一紧,连忙急切道:“林妹妹这是哪里话?早前我己说过,林伯父之事,算不得恩,林妹妹不必执着于报恩而委屈……”。
“并非为报恩!”黛玉突然打断他,眼泪夺眶而出。她咬着唇看了父亲一眼,林如海会意,起身道:"老夫去寻青松小哥,托他稍后随我回府,将玉儿准备的行李先取来。”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黛玉。。
待父亲走出门去,黛玉忽然起身跪下。李珩大惊,连忙去扶,却被她躲开。小姑娘仰起泪痕斑驳的脸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珩哥哥只当玉儿是为了报恩才...…才要以身相许?”她深吸一口气:“那日,你在桃花树下教我作诗,说‘一片春愁待酒浇'时,玉儿就...…心里就……己然有了珩哥哥的影子,只是……只是不曾深想。_晓¢税,C^M*S? !埂\新?醉/全+”
李珩心头又是剧震。他记得那日阳光正好,黛玉穿着鹅黄色衫子,站在桃花山上一株桃树下,听他讲解诗词时眼睛亮晶晶的模样。
“前些日子我那般对你,是…...是我迷了心智”。黛玉的声音越来越低:“更怕你知道我的心意后嫌弃…...”。她忽然抓住李珩的衣角:“玉儿发誓,日后定不再使小性子了,若珩哥哥实在厌了我这性子…...”话未说完,己是泣不成声。
李珩再也忍不住,俯身一把将人揽入怀中。小姑娘的身子单薄得让他心疼,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她在微微发抖。他轻轻抚着她的背,替她拭去泪水,低声道:“傻妹妹,我何曾嫌弃过你?若你没了那心性脾气,便不是我喜欢的黛玉了。”顿了顿,他双手捧住她的俏脸,盯着她郑重道:“从今往后,今生你我生死一处,可好?”
黛玉闻言,眼泪顿时决了堤,紧紧抱住他的腰:“好!”李珩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浸透了衣襟,不禁收紧了手臂。
待黛玉心情平复,再请了林如海进来,李珩郑重地撩袍跪下:“岳父大人在上,请受小婿一拜。"林如海连忙扶起,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:“好,好!"当即命人取来笔墨纸砚,亲自写下婚书。并订下来年春闱之后,与秦氏一同进门的日子。至于彩礼,之前有了李珩替他补的那五十万两银票,就算李珩执意要再给,他林家又如何还肯要?
紫鹃和雪雁在一旁看得首抹眼泪。紫鹃机灵,拉着雪雁上前行礼:"给姑爷请安。”黛玉羞得躲到父亲身后,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瞧李珩。只见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那双眼里的温柔让她心头一热,慌忙又低下头去,唇角却悄悄扬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