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坊里正飘出浓郁的豆香。
女工曹小花手脚麻利地灌装豆油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。
"小花姐,这么拼啊?"同伴递来毛巾。
"当家的说了,"曹小花擦了擦汗,眼睛亮晶晶的,
"等攒够钱了,就将我家房子重新翻修一下。以前啊..."
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"连饭都吃不饱,哪里顾得这个!"
布庄后院,老裁缝陈师傅正踩着缝纫机。
突然"咔嗒"一声,他抬头看见徒弟小赵捧着个油纸包进来。
"师傅,东家说以后午饭管饱!"
打开一看,竟是两个白面馒头夹着酱肉。
陈师傅的手有些抖,三十年了,第一次在工坊里吃到这样的午饭!
……
福满楼里,掌柜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。
他眯着眼睛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:
"老板您瞧瞧,这个月净利比上个月多两成!"
他给自家老板周福满斟了杯上好的龙井,
"没了那些'剿匪捐'、'城防税',甚至连帮派那群混混的保护费也省下来了!"
绸缎庄里,老板娘正抖开一匹湖蓝色杭绸,料子在阳光下泛着水波般的光泽。
"您家闺女皮肤白,这颜色最衬了!"
她一边给客人比划,一边朝账房先生使眼色。
等客人进了试衣间,她立刻压低声音:
"快去36师后勤处,就说新到了一批英国呢料,正适合做军大衣。"
城西茶馆内,说书人赵铁嘴的台前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。
他"啪"地一拍惊堂木:
"上回说到,那杨师长单刀赴会..."
突然压低声音,模仿日本人点头哈腰的样子,
"那东洋使者刚想拔刀,就见杨师长..."
他猛地瞪圆眼睛,做了个劈砍的动作,围观的老百姓顿时哄堂大笑。
义顺米行的徐老板回到店里,看着账本首摇头:
"奇了怪了,工钱涨了三成,利润反倒多了。"
他摸着新装的电灯,"连电费都比以前便宜了一半!"
合盛油坊的老板张合盛正在后院清点账目,突然听到前院伙计在喊:
"掌柜的,36师后勤处来人了!"
他赶紧擦了擦手迎出去:
"军爷,新榨的豆油都给您备好了,足足一百桶!"
布庄王掌柜这会儿正忙着给新到的学生装定价。
"以前卖十套衣裳的利,现在卖八套就赚回来了。"
他对学徒说,"去告诉工坊,这个月每人再加半个银元工钱!"
……
清晨的露珠还在菜叶上打滚,西平城的早市己经热闹非凡。
卖豆腐的老张支起摊子,雪白的豆腐在案板上颤巍巍地晃动。
"新鲜豆腐咧!热乎的!"
他边吆喝边麻利地切下一块,用荷叶包好递给老主顾,
"王婶子,今早刚点的,嫩着呢!"
老张擦了擦汗,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:
"现在一天能卖两板豆腐,税钱反倒少交一半!"
他指了指腰间鼓鼓的荷包,"等攒够了钱,就给闺女置办嫁妆。"
隔壁煎饼摊前,李大嫂的铁鏊子冒着热气。
她手腕一抖,面糊在鏊子上摊成完美的圆形。
"两分一个,加蛋再加一分!"
她边打鸡蛋边和熟客唠嗑,
"如今码头工人下工都舍得加两个蛋了,搁以前啊..."
话没说完,又忙着给下一个客人撒葱花。
菜摊前的老王正美滋滋地数着银钱。
"今儿个卖得可真快!"
他拍了拍鼓囊囊的钱袋,对旁边卖杂货的老李头说,
"晌午就能收摊回家咯!"
说着抬起脚,炫耀新买的胶鞋:
"等秋收完,说啥也得给老婆子买双新的,她那双都补了三回了。"
……
日头渐渐西斜,集市上的人流开始稀疏。
老张哼着小曲收着摊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从钱匣子里数出几个铜板塞给卖糖人的小贩:
"给娃儿带个糖人回去,让他也甜甜嘴!"
暮色西合,西平城的炊烟袅袅升起,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。
茶馆里,赵铁嘴的醒木"啪"地一响:
"欲知杨师长如何智斗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