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陛下……” 耿南仲艰难地开口,试图挽回,“丁大人心系黎民,慷慨解囊,实乃……实乃朝廷之福。然……然这‘靖安使司’权责过重,涉及刑名……恐与法度有违……”
“耿相!” 丁志文断然截住他的话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非常之时,当行非常之法!难道要眼看着流民冻饿而死,或揭竿而起,酿成滔天大祸,才来讲法度吗?!法度,是护民安邦的!不是纵容硕鼠、坐视生民涂炭的挡箭牌!靖王殿下常说:‘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惧之?’ 朝廷若再拘泥于陈规旧法,坐视不理,休怪民心尽失,天怒人怨!”
这一番话,掷地有声,如同洪钟大吕,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!也震得满朝朱紫哑口无言!连那几位清流,看着丁志文凛然的身影,心中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——此人所行,虽为靖王府张目,但所言……竟无法反驳!
赵佶被这气势所慑,颓然地靠在龙椅上,无力地挥挥手:“……准……准丁卿所奏。‘靖安流民使司’……依议设立。赈灾……以工代赈……严惩贪渎……务求实效。” 他知道,自己又签下了一份屈辱的诏书,将更多的权力和民心,拱手送给了靖王府。
退朝后,丁志文没有立刻回府。他让马车驶向了汴京城外西南角的漏泽园——那个埋葬着蔡京等“六贼”以及无数冻饿而死的无名百姓的乱葬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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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雪依旧。破败的园门歪斜,枯树寒鸦。几座新起的土坟前散落着未被雪完全覆盖的纸钱。蔡京的坟前,甚至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,只有一块歪倒的木牌,依稀可辨“蔡”字。
丁志文站在风雪中,看着这片象征着大宋王朝最后一点虚伪“仁政”和残酷现实的坟场。他身后,赵诚低声道:“耿南仲的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。”
“无妨。”丁志文声音平静,“让他们看。让他们看看,权倾朝野、富可敌国如蔡京,最终的归宿是什么。让他们想想,自己离这里,还有多远。”
他抓起一把冰冷的雪,任由其在掌心融化。
“王爷说得对。这汴梁,从根子上就烂透了。靠修修补补,靠耿南仲之流的权谋算计,救不了它,也救不了这天下苍生。” 他转身,目光投向东北方,那是登州的方向,眼神变得无比坚定,“破而后立。唯有彻底打碎这腐朽的牢笼,在废墟之上,才能建立起王爷所说的那个——‘耕者有其田,工者有其器,商者畅其流,幼有所教,老有所养,法度严明,兵强而不黩武’的新世道!”
“耿南仲以为他在下棋?可笑。” 丁志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“他不过是在这艘注定沉没的破船上,徒劳地争夺几块朽木板。而我们……” 他松开手,雪水从指缝滴落,“在造一艘新的、更大的船!赵诚!”
“属下在!”
“传信登州:”
1 “靖安使司”架子立刻搭起来,人手、物资、护卫,按最高规格配置!我要让流民拿到实实在在的粮食衣物,干上能养活自己的活计!让‘靖通宝钞’和登莱工钱标准,深入人心!
2 严密监控耿南仲、钱伯安、高坎及其党羽动向!尤其是他们可能对赈济物资和工程下手的任何迹象!抓到一个,就往死里整!用他们的脑袋,给这‘严惩贪渎’立威!
3 请公孙道长,速选派得力弟子,随第二批赈济队伍入汴!在流民聚集点和工程营地,开设蒙学、义诊!教孩子识字,给百姓看病!我要让汴梁人看看,什么是真正的‘教化’!”
4 密报王爷: “汴梁棋局已开,耿南仲困兽犹斗。然根基朽烂,人心在我。流民如潮,正可化剑。请王爷按既定方略,加速推进。”
风雪更急了。丁志文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死寂的坟茔,转身大步走向马车。他的身影在漫天风雪中,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,寒光四射,直指汴梁城腐朽的心脏。
而此刻的登州,靖王府内。杨靖看着丁志文发回的密报,目光掠过“无偿捐献”、“靖安使司”、“以工代赈”、“严惩贪渎”等字眼,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。他走到巨大的海图前,手指点向胶州湾深处正在扩建的巨型船坞。
“告诉史进,” 杨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改天换地的力量,“他带回来的倭国白银、高丽工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