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康熙下令去畅春园避暑,带了一众儿女和几个近来喜欢的嫔妃,许是因为去年仁寿宫的不愉快,他没有奉皇太后同行,只交待内务府供足了仁寿宫的冰块。
畅春园是康熙二十九年葛尔丹伏诛后,无需再耗费两次出征的粮饷,才有财力修建的,这比他上辈子早了几年,设计上倒是没多大变化。四阿哥来清溪书屋请安,刚到门口梁九功就迎了上来。“四爷吉祥,”梁九功讨好地行礼,笑容满面道,“四爷,皇上正和几位大人议事呢,要不……奴才让人给四爷上些茶点?”这意思是让他等等了?四阿哥点点头,被引着到了旁边的殿阁里,这是康熙平日读书、小憩、接见亲近之人的地方,他进门尚未坐下,宫女就端着点心、茶水进来了,效率可见一斑。两个小太监侍立在殿中,以备随时传唤。四阿哥举目扫过屋内摆设,走到书架那边准备抽本书边看边等,眼神一错却看到书架前的桌子上散放着几本奏章,其下压着些纸条,无意间看到上面的内容,引得他不禁全身一僵,但他马上恢复如常,随手抽了本书便转向另一边的软榻,坐在那里翻开手中的书。两个小太监始终垂着眼,四阿哥时而翻过一页书,可谁又知道他根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罗山县、亲做膳食、禹州、陶俑……这些字眼是他刚才一扫而过看到的,虽仅瞥到只言片语,但那分明是去年他和十一阿哥办差时发生的事,果然康熙安排了眼线。四阿哥假意翻着书,心里开始盘算这眼线是谁,那些纸条对去年的事倒是记述详细,今年的却寥寥无几,且多不怎么重要。他们两次出京带的人中,暗卫距离有限,不可能知道他们平日的点点滴滴,官员一直是那两个工部员外郎,若是他们的话……不可能只有去年的那么详细,今年的反而简单疏漏。四阿哥几乎瞬间确定了怀疑对象,心惊的同时懊悔不已,他防了自己身边的人,防了旁人,却未曾料到康熙会把眼线安排到十一阿哥身边,孙禄海,绝对是这个小太监!他记得这是宜妃在康熙三十四年冬天指派给十一阿哥的,如果这是康熙的人……岂非意味着那个时候康熙就怀疑了?这个猜测惊得四阿哥心中一乱,又想到那纸条放在那里,而他正好独自进来,旁边还有两个奴才,康熙是在试探他的反应吗?从而寻找什么破绽或端倪?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,他大意了!也是去年和十一阿哥独处的日子太过开心,今年过年时康熙又一派平静,他就因此放松了,自以为是个修士不把凡人当回事,所幸今年去江南时跟着的不是孙禄海。“禛儿,什么书看得如此专注,竟连朕走到跟前了也不知道?”醇厚的嗓音在耳旁响起,四阿哥惊醒擡头,就见身着常服的康熙已坐到了旁边,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了他。殿阁中除了低着头悄无声息站在角落的李德全,再无其他奴才,先前那两个小太监,也不知何时出去了。“《庄子》?”康熙抽掉四阿哥手里的书一看,眉毛就皱了起来,表露出明显的不喜,“好端端的看什么《庄子》?”自从康熙二十四年四阿哥表现出清寂出尘、即将出家的倾向后,康熙就不愿让他再看有避世之意的东西,诸如佛经、道经之类的,都被列为违禁之物,尤其不能出现在他面前。没想到今儿胡乱抽的书,会是康熙最为讨厌的《庄子》。“左不过翻翻罢了,皇父莫恼,儿臣不看了便是。”四阿哥神色淡淡地垂头,声音有些低。康熙目现怜爱,眉心舒展了许多,却不愿怀中的青年露出这样淡淡的、好像什么都不萦于怀的模样,他眸光一闪,揽在四阿哥腰间的手迅速上移至颈后,和往常一样猛地吻住那爱极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