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摩挲着推车扶手。“只带你和米哈乌…”他重复着,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不甘,有担忧,最后化作一种近乎凶狠的决断,“不行!不能把颜姑娘和埃米尔小子丢在这里!那小子才多大!”
“可带着米哈乌,我们怎么闯出去?怎么带上所有人?”韩默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。现实的冰冷如同这房间的空气,令人窒息。
奥拉夫突然凑近,压低的声音带着一股鱼腥味和决绝:“老子有办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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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外,确保安全,然后从推车最底下脏污的床单里,摸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体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角——赫然是那把被缴走的老式猎刀!刀柄的木头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油润的光泽。
“他们搜身只搜了衣服口袋,这老伙计绑在老子小腿上带进来的!”奥拉夫眼中闪烁着海盗般的凶光,迅速把刀重新包好塞回原处。“还有这个!”他又摸出一个小巧的、像是某种工具的东西,金属部分有些锈迹。“老式管道扳手,也能当家伙使!”
韩默看着这两样简陋得可笑的“武器”,再看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米哈乌,以及走廊外森严的守卫,实在无法想象靠它们能杀出一条血路。
“硬闯是送死,奥拉夫!”
“老子没说要硬闯!”奥拉夫瞪了他一眼,“老子是清理管道的!知道这鬼地方底下有什么吗?”他用扳手轻轻敲了敲脚下的金属地板,发出沉闷的回响,“旧通风管道!废弃的!像迷宫一样,通到最底下,贴着地基!老子今天下午‘清理’的时候,发现有一段锈穿了,通到外面!就在这层楼下面!”
韩默的呼吸一滞。废弃管道?通道?
“位置?”他立刻追问。
“就在污物处理间斜对面!有个不起眼的检修口,被杂物堵着,老子挪开了!”奥拉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,“那通道又窄又矮,爬着走,但肯定能通到基地外面!那帮黑皮猪的监控,主要盯着门和走廊,这种老掉牙的窟窿眼儿,他们想不到!”
废弃管道…通往外界的秘密通道…就在莉莎约定的污物处理间附近!这会是巧合吗?还是“回声”计划的一部分?韩默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“通道出口在哪?安全吗?”
“通到基地后面靠山崖的老排污口,早就废弃了,全是杂草碎石!离码头有段距离,但老子认得路!”奥拉夫急促地说,“明天早上八点,是清洁工换班、垃圾车装运的时候,医疗中心这边人来人往,最乱!老子会提前制造点小‘麻烦’,把西区看守的注意力引开一点!你这边,想办法带米哈乌小子离开这间房,去污物处理间!如果那个‘回声’的人真在,你们跟他走!如果没人在…或者你信不过…”奥拉夫的眼神变得凶狠而坚定,“你就带着米哈乌,钻进那个管道!老子去西区,想办法带上颜姑娘和埃米尔小子,我们管道里汇合!爬出去!老子拼了这把老骨头,也要把你们都带出去!”
奥拉夫的计划粗糙、冒险,充满了不确定性,甚至有些疯狂。?优*品?小+税?惘` `毋¢错^内-容-但这是黑暗中唯一闪现的一线微光。它至少提供了一个可能——一个带上所有人的可能!尽管风险巨大。
韩默看着奥拉夫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屈意志的眼睛,看着病床上呼吸微弱的米哈乌。留下,是慢性死亡。跟“回声”走,是未知的赌博,并抛弃同伴。而奥拉夫这看似疯狂的管道计划,却带着一种底层生存者特有的、不顾一切的狠劲和一线生机。
“好!”韩默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,“就这么干!八点!污物处理间!”
奥拉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韩默晃了一下。“小子,像个男人!照顾好米哈乌!老子去准备了!”他最后看了一眼米哈乌,眼神复杂,有担忧,也有一种托付般的决然。然后,他迅速拉低帽檐,推着那辆散发着异味的手推车,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监护室。
门关上的瞬间,韩默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重新凝固了,只剩下米哈乌微弱的呼吸声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他坐回床边,重新握住男孩滚烫的手。
信任莉莎和“回声”的接应?还是相信奥拉夫这老渔民用命搏出来的废弃管道?
他胸口的伤疤灼痛感更加清晰了,仿佛在呼应着这生死抉择的巨大压力。他闭上眼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无论选择哪条路,第一步都必须带着米哈乌安全离开这间监护室,在八点准时到达污物处理间。
他需要伪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