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早就知他动心了,但我没料到,他心思藏得这般深,连我都骗我了。”
“不过也是,他那人瞧上去一点人欲也无,和尚都比他有人味,这好不容易有个想要的,还不得刻到骨子里?”
“你知道我是怎么和六郎认识的么?”
虞明窈这倒是不清楚,她从知晓谢濯光这个人开始,就见裴尚与他形影不离,两人不是亲兄弟,胜似亲兄弟。
谢濯光偶尔还会在裴府留宿,谢国公府对于他这个行为,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。
她从未见谢国公府人,像寻常家庭那般担心过他。
忧他吃得好不好,穿得暖不暖,在外头没个消息,会不会遇到危险。
——从来没有。
故上一世,她窥见那张清冷俊秀的面容时,总会心底里一软。她知道这人高高在上,家世门第是她想不到的尊贵,修养又那般好,轮不到她来怜悯。
可她很多时候,在学堂听讲着听讲着,总会出神,目光不自觉溜到前方那具笔挺单薄的背影上。
换季时,人人都知加衣,连裴尚这混不吝的,家中都有人唠叨他,让他身边人带上暖炉。
可她从来没有看过谢濯光被人这般爱护。
他总是孤零零的,身边程青随主,也不是个多话的人。
两人都衣襟单薄。
两人的姻缘,虽起头不算光彩,但她有想过好好做好他的妻,不让他再总是那副孤寂的模样。
他自幼生母不在了,家中弟妹又受公爹宠,旁人和和睦睦一家,她想给他一个孩子,让他也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。
想到这,虞明窈敛下目中神色,声音硬冷起来:“别说他了,我不爱听。”
这一句一出,先前陷入回忆中,满身伤寂的裴尚,一下眉梢就开出了花。
他笑得起来极其荡漾,虽仍未转身,但眼底满是亮光。
“我就知道,窈妹妹还是心疼我。”
“那好,我不说了。”
“反正就算他再爱慕你,我也不会将你让出去的。”
裴尚抬起头,回身凝视她,言语之中,很是郑重。
“窈妹妹是珍珠,纵然一时沾了点泥泞,但身上的光华,掩都掩不住。谁有幸能心慕你,那是他的福气。”
“妹妹——”
“考虑考虑下我。”
裴尚走后许久,这几句话还在她耳边回荡。
虞明窈半坐在窗前,望着黑漆漆一片、瞧不见一丝人影的庭院,深觉裴尚的来去就如同一场梦。
夜风一来,先前尚存的气息,荡然无存。
隐隐的光,照在在她雪白的脸上,衬得虞明窈此刻格外有种寂寥之感。
小小年纪,已有艳光四射、艳压群芳之姿。她的下巴很尖,面无表情的时候,眼珠子总有种渗人之感。
一阵风吹过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
有点冷了。
虞明窈拢了拢单薄的肩,将窗子关好后,点亮屋子里的烛火。
烛火摇曳,春衫从虞明窈肩上脱落,露出近乎完美的身躯。
影子照在窗纱上,只见漆黑的人影,起伏明显,露出一个引人遐想的弧度。
女子手拎着寝衣,却像瞧见什么似的愣住了。
虞明窈一低头,胸口处的小痣映入眼帘。
这颗痣,芝麻般大小,位置却十分微妙,恰在碗口般大小的边缘上方,在她胸脯心跳的地方。
谢濯光床榻之上,亦十分守礼,她在最初的时候,曾心里十分害怕他,总有种玷污了天上明月之感。
两人新婚之夜后,他有一段时间,没有踏足暖玉阁,还是她含住羞涩,炖了盅汤,才将他引入她房。
做那事的时候,他还是冷着一张脸,刚开始她只知被迫承受,实在受不住了,才会睁开眼缝,细觑他的神情。
他的冷,在见到她胸中处这颗痣时,会化作一股难耐的炙热。
虽然面色仍然是冷的,甚至更甚,但他较平日更重的力道,急切两分的架势,让她知道,他对她,并不是无动于衷。
虞明窈慢慢将手往下滑,指尖抵住这颗小痣。
她想象不了,会有其他的男人含住她这,赐她欢愉,给她快乐。
她也想象不到,谢濯光那张那么矜贵又冷情的脸,会覆在其他女人身上,让其他人看到他不同于平日的一面。
她一想到这个画面,眼睛就跟针扎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