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意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口发疼。`r¨c!y·x`s\.?c/o?m?
她没说话,也不需要说话。
双手再次高举斧头。
对准了那颗沾满血污、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脑袋。
呼——噗嗤!!!
这一下,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斧刃劈开头骨的声音,又闷又脆,像砍开一个熟透的烂西瓜。
红的白的,喷了满夹层。
刀疤脸的身体猛地挺了一下,像条离水的鱼,然后彻底瘫软下去,像一袋烂泥堆在狭窄的铁皮空间里,只有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淌。
姜婵喘着粗气,把沾满血和脑浆的沉重斧头从死人脑袋里拔出来。
斧刃都有些卷了。
她松开手,消防斧哐当一声掉在吊灯的铁架上。
她没急着出去,而是扶着冰冷的铁架子,慢慢站起来,走到吊灯晃悠悠的边缘。
下面。
整个巨大的舞厅,已经变成了活生生的地狱屠宰场。
血红色的灯光还在闪,把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,像蒙了一层血痂。
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怪物身上的腐臭味,直冲上来,呛得人想吐。
地上根本看不到原本的地板是什么颜色了。全是红的、黑的、粘稠的血浆,还有各种认不出形状的碎肉块、断手断脚、破碎的内脏。滑腻腻的,一脚踩上去怕是能滑出老远。
狂暴的水鬼像一群饿疯了的食人鱼,嘶吼着在尸体堆里翻找、撕扯。它们的爪子扯下一条胳膊,塞进长满尖牙的大嘴里,嚼得咔嚓作响。
一个还没死透的玩家,被两只水鬼拖拽着,肠子都流了出来,他发出不成调的惨叫,很快就被更多的怪物淹没。
怨灵像一团团飘忽的黑烟,发出刺耳的尖啸,在舞厅上空盘旋穿梭。被它们穿过的活人,要么瞬间僵直倒下,要么捂着脑袋发疯似的惨叫,很快被地上的水鬼扑倒分食。
腐朽的水手穿着破烂的海魂衫,拖着沉重的步子,看到能动弹的东西就举起生锈的铁钩和破刀乱砍乱砸。
玩家?
哪还有什么像样的玩家队伍!
刚才那场为了抢吊灯绳子的疯狂内斗,早就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。侥幸没被自己人弄死的,也个个带伤,行动迟缓。
在这全面狂暴的怪物海洋里,他们就像暴风雨里的小木船,几下就被拍得粉碎。
姜婵看到一个穿着皮甲的男人,手里还拿着把短刀,背靠着一个翻倒的桌子在做最后的抵抗。他砍翻了一只扑上来的水鬼,但立刻被另一只从侧面抱住腿啃了一口。
他惨叫着弯下腰,接着就被一个挥舞着锈铁锚的腐朽水手砸碎了脑袋。
另一个方向,一个穿着法袍的女人,尖叫着胡乱丢着火球,把自己周围都点燃了。
但这只能引来更多怪物。一只怨灵尖啸着从她身体里穿过,她像个断线的木偶一样栽倒,瞬间被几只水鬼撕碎。
没有抵抗,没有希望。
只剩下单方面的屠戮。
凄厉的惨叫,怪物的嘶吼,骨头被咬碎的咔嚓声,还有那首该死的、永远走调的《致爱丽丝》……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首疯狂又绝望的死亡交响曲。
都结束了。
【血屠】小队,团灭。
其他玩家,几乎死绝。
她的任务,完成了。
姜婵抬起手。
那串黄澄澄的、沉甸甸的黄铜钥匙,还在她手里。
钥匙冰凉,齿牙上糊着一层厚厚的、半凝固的血痂。
这东西,像个诅咒。
它引来了玩家贪婪的眼睛,带来了无数次虐杀和死亡轮回。
它是原主所有痛苦的根源。
握着它,姜婵心里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,反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死寂。像风暴过后一片狼藉的海滩,只剩下满地破碎的垃圾。
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把这串沾满新旧血污的钥匙,高高举过头顶。
冰冷的金属链子垂下来,碰到她的额头。
然后,她像个扔垃圾一样,手臂猛地向前一甩!
黄铜钥匙串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、带着点弧度的光,越过吊灯晃动的边缘,直直地朝着下面舞池最中心、怪物最密集的那个漩涡坠落下去!
啪嗒。
钥匙落地的声音,在这片疯狂的嘶吼和咀嚼声中,轻微得几乎听不见。
但那点微小的动静,却像是往滚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。
瞬间!
离得最近的几只水鬼,猛地停下了撕扯尸体的动作,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住了地上那串亮闪闪的东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