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?”刘金牙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夸张地掏了掏耳朵,“行啊!违约金五千!拿来!现在!立刻!马上!”
林风颤抖着手,从裤子最里面的口袋里,掏出那卷带着体温、沾着汗水和污垢的零钱。他看也没看,将所有现金——包括王铁柱给的五百块,自己卖废品换来的六百多块,还有昨晚最后卖掉手机换来的几十块——总共一千一百多块钱,全部掏了出来,一股脑地塞向刘金牙!
“我……我只有这些……都给你!放我走!”林风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。.5/2¢0-s,s¢w..¢c`o/m·
刘金牙看着手里那卷皱巴巴、面额混乱的零钱,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贪婪。他沾着唾沫,飞快地数了一遍,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。
“一千一百二十五块八毛?”刘金牙嗤笑一声,将钱卷在手里掂了掂,“打发叫花子呢?连违约金零头都不够!”他随手将钱揣进自己鼓囊囊的皮夹克口袋,然后指着林风,语气陡然变得凶狠:“少他妈给老子耍花样!要么爬起来继续干!要么……老子现在就叫人来给你松松骨头,然后扔出去!你自己选!”
看着刘金牙身后那两个摩拳擦掌、一脸狞笑的跟班,再看看自己这副连站都站不稳的残躯,林风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。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钱没了……最后的希望也没了……柱子哥的血汗钱,自己砸锅卖铁换来的钱……全都没了……还欠着五千块的卖身债……
一股冰冷的死寂笼罩了他。他像一具真正的尸体,瘫软在冰冷肮脏的纸板上,不再挣扎,不再言语。
刘金牙厌恶地啐了一口:“废物!拖走!扔到门口去!别死在这里晦气!”他挥挥手,示意跟班处理。
两个跟班上前,如同拖死狗一样,粗暴地架起林风软绵绵的身体,拖出工棚,拖过冰冷的水泥地,一首拖到仓库区外围那扇巨大的、紧闭的铁栅栏门外,像扔垃圾一样将他丢在了路边布满灰尘的绿化带旁。
清晨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裸露的皮肤。林风蜷缩在潮湿的草地上,身体因为寒冷和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。灰尘沾满了他汗湿的衣服和脸颊。路人投来或好奇或厌恶的目光,匆匆而过。
他挣扎着,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,翻过身,仰面躺在冰冷肮脏的地上。灰蒙蒙的天空被城市高耸的楼宇切割成碎片。巨大的全息广告牌上,《传奇界》那燃烧着烈焰的火龙依旧在威严地盘旋,开服倒计时的数字如同跳动的火焰,灼烧着他的视网膜:**距离开服:11小时37分28秒…**
头盔…游戏…改变命运…
柱子哥的五百块…没了…
自己所有的钱…都没了…
还欠着五千块卖身债…
身体像散了架,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…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彻底将他淹没。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渊,这一次,他没有再挣扎。
……
再次恢复意识时,是被一种熟悉的、带着焦虑和关切的摇晃惊醒的。
“风子!风子!醒醒!你咋躺这儿了?!”
是王铁柱!
林风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。王铁柱那张黝黑、憨厚、此刻写满焦急和担忧的大脸占据了整个视野。他正蹲在林风身边,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。
“柱子…哥…”林风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,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“我的老天爷!你这是咋弄的?”王铁柱看着林风狼狈不堪、脸色惨白如纸、浑身沾满灰尘和污渍的样子,又惊又怒,“我昨晚眼皮子就跳得厉害!今早打你电话也打不通!我就寻思着过来看看!结果就看见你躺这儿了!是不是刘金牙那个王八蛋?!他把你咋了?!”
林风无力地摇了摇头,想说什么,却剧烈地咳嗽起来。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,让他痛得蜷缩起来。
“别说了!先跟我回去!”王铁柱不由分说,那蒲扇般的大手小心地将林风搀扶起来。林风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铁柱身上,双腿如同面条般绵软无力。每走一步,腰椎和后脑勺的剧痛都让他眼前发黑,冷汗首流。
王铁柱半扶半抱地架着林风,穿过喧嚣的街道,引来无数侧目。回到那间熟悉的、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,王铁柱小心翼翼地将林风放在那张硬邦邦的铁架床上。
“风子,你等着!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和吃的!”王铁柱看着林风惨不忍睹的样子,急得团团转,转身就要冲出去。
“柱子哥…等等…”林风用尽力气,嘶哑地叫住他。他颤抖着手指,艰难地指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