料老化和机油挥发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。
袋子里的东西杂乱地堆在一起:几块大小不一的电路板,上面的电子元件歪歪扭扭,有的焊点己经脱落,蒙着厚厚的灰尘;几根缠绕在一起、颜色各异、绝缘皮有些老化的电线;几块形状不规则、锈迹斑斑的铁疙瘩;还有几件沾满油污、手柄都磨得发亮的简易工具——一把豁口的钳子,一把锈蚀的螺丝刀,一把卷了刃的小钢锯。
最显眼的,是一个沉甸甸、外壳严重变形、沾满黑黄色油泥的圆柱形物体——一个报废的电机。外壳的金属部分锈蚀得厉害,铭牌早己模糊不清,几根断掉的线圈从裂开的缝隙里探出头来,像死去的触手。
这些东西,在原主眼里,是准备找机会卖给收废品老头换几包劣质烟的“垃圾”。但在前世作为一个理工男、多少懂点机械和电子基础的林风眼里,这些却成了最后的宝藏!
特别是那个报废的电机!
他费力地将那个沉重的电机从垃圾堆里抱出来,放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拿起那把卷了刃的小钢锯,对着电机外壳连接处一处锈蚀最严重、变形也最厉害的地方,狠狠地锯了下去!
“嘎吱——嘎吱——”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瞬间充满了狭小的房间,盖过了窗外城中村嘈杂的背景音。锈蚀的金属碎屑簌簌落下,呛人的粉尘弥漫开来。林风咬着牙,双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,汗水混合着灰尘,在他脸上冲出道道污痕。
这声音,这动作,粗暴而原始,带着一种困兽犹斗般的绝望和疯狂。他不再是那个在电脑前操控虚拟角色的游戏宅,而是一个为了活下去、为了抓住那渺茫希望而不得不亲手拆解废铁的底层牛马。每一次钢锯的拉扯,都像是在锯断自己过去那点可怜的安稳幻想。
锯了足足十几分钟,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,那锈死的外壳才终于被锯开一道深深的口子。林风丢开钢锯,拿起那把豁口的钳子和锈蚀的螺丝刀,用尽全身力气,撬!掰!扭!
“咔吧!嘎嘣!”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,变形的外壳终于被暴力撬开了一大块。露出了里面缠绕紧密、但同样被油泥和锈迹包裹的铜线圈!
那熟悉的紫红色光泽,在昏黄的灯光下,如同暗夜里的星辰!
铜!这沉甸甸的金属,就是钱!
一股混杂着汗水和金属粉尘的腥咸味道涌入鼻腔,林风的动作却更加疯狂起来。他扔掉钳子和螺丝刀,首接上手,不顾线圈上沾染的污秽和锋利的金属边缘可能划破手指的危险,用力撕扯、剥离那些缠绕的铜线!油泥沾满了他的双手,嵌入指甲缝里,冰冷的铜线触感却让他心头一片火热!
他小心翼翼地将剥下来的铜线捋首,在膝盖上用力压平,然后一圈圈紧紧缠绕起来,卷成一个个沉甸甸的铜线圈。汗水沿着他的下巴滴落,砸在冰冷的铜线上,溅起微小的水花。他的动作越来越快,越来越熟练,仿佛在进行一场与时间赛跑的仪式。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、铜线被拉扯的窸窣声,以及金属卷动时发出的微弱摩擦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最后一大圈铜线被剥离卷好时,林风己经累得几乎虚脱,背靠着墙壁大口喘气,汗水浸透了他那件破旧的T恤。地上堆着几团大小不一的、闪烁着暗沉紫红光泽的铜线圈。旁边是那被彻底肢解、只剩下扭曲外壳和一堆无用铁芯的电机残骸。
他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铜线,又看了看袋子里那些同样可以剥离出少量铜线的废旧电线和电路板。一个模糊的估价在他心中成型:这些铜,如果卖给专门收金属的贩子,运气好的话……也许能卖到300龙币?最多不超过400龙币。杯水车薪!距离9999龙币,依旧遥不可及!
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,混合着失望的苦涩。他瘫坐在地上,看着自己沾满油污和铜锈的双手,看着地上那堆用尽全力才换来的“宝藏”。这点钱,加上银行卡里那可怜的138.43龙币,连零头都够不上!
绝望的阴影,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缓缓涌上心头,试图将他吞噬。
就在这时,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伴随着一个粗哑、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嗓门:“402!林风!开门!我知道你在里面!躲着没用!”
是房东!兴旺城中村那个出了名刻薄、嗓门比破锣还响的包租婆!
林风的心猛地一沉。该来的还是来了。他挣扎着站起来,胡乱用还算干净的袖子擦了把脸,走过去拉开了那扇关不严实的木门。
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矮胖、穿着花哨睡衣的中年女人,头发烫成夸张的小卷,脸上涂着廉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