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红萍说的这些,祝之繁静静坐在对面听着,其实这些她都知道。/咸.鱼+看*书- ~追+罪-薪′蟑*踕_
在她和江与舟分手伤心欲绝回到沪城后,有一段时光实在难熬,她也曾向他低过头,企图挽回那些甜蜜的时光。她给江与舟打了通电话,可接起电话的是曾窈年,她残忍地告诉了她这些真相,祝之繁迷茫了,原来她的爱会令她爱的人如此窒息般痛苦吗?
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么这种爱存在又有什么意义?
他煞费苦心隐瞒一切,只是为了让她快乐,而她何尝又不希望他快乐?
是他将她想得太过脆弱不堪,就如那些年里有好多时光,她想向他展示自己的光芒一样,她是那么想大声告诉他,她绝不是一个需要被小心翼翼呵护在掌心的水晶女孩,而是那个可以与他并肩共淋风雨、日月同辉的不羁姑娘。
祝之繁想到了大学那个歌手大赛的夜晚,舞台散场、操场的灯光全都熄灭了,她一个人孤寂地坐在操场冰冷的台阶上,江与舟姗姗来迟,在月光下向她频频道歉,他以为她是生气他爽约迟到,其实她更加生自己的气。
她不是生气那种对他日复一日的无边等待,而是生气自己在这种无望的等待中,渐渐丧失掉自我。
他永远不知道她真正在乎的是什么,到了纽约,他忙得更加不可开交,她成了那个在家里永远为他亮起一盏灯火的人,说好的继续学业念个硕士,也因为忙着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而搁浅。
那是陷入一种烦躁循环生活的无力妥协和无奈。
怀疑他对自己的爱,也怀疑自己到底快乐不快乐。
从沪城到纽约,仿佛只是她这个笼中之鸟,从一个牢笼飞入了另一个牢笼。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,竟是在雾城那短短的一个月,在那里她是脱笼之鸟,无忧无虑没有束缚,身边有最赤忱的朋友和最亲密的爱人,友谊和爱情都是那么纯粹而珍贵。′墈/书′君~ ?最`芯-彰¢踕~庚·薪,哙¨
祝之繁满眼疲惫地道:“都过去了……你说的那些,我都知道。”
郝红萍惊讶不已,惊诧过后却是灭顶的绝望,紧张极了,死死握住祝之繁的手,慌声道:“他不是你眼中那个吝惜钱财薄情寡义的人,你埋怨他为了挣钱很少有时间陪你,岂能知道,他从上大学时候起就没日没夜一头扎在实验室,连寒暑假都很少回家,其实是为了能早点挣够钱,有朝一日,即使不被全世界祝福,也能带着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,远离沪城是非之地,也摆脱我这个母亲日夜倾倒痛苦给他的束缚!现在我不执着了,只要他能醒过来,我什么都不要、什么都不恨不怨,只要他能醒来,我由衷祝福你们,孩子……你替我去叫醒他好不好?”
那是一个母亲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最无助的哀求:“繁繁,我罪该万死,可该死的人绝不是与舟!你替我去病房里叫一叫他,医生说这种植物人状态,或许只要他最在乎的人在耳边多叫叫他,他就会醒!”
祝之繁望着多年不见明显衰老许多的郝红萍,胸口一阵刺痛。
她闭上眼,脑中是过往种种,实在心痛不已,哽声答应道:“好……我会去帮着叫醒他,但是我很快就要走了。”
“走?”郝红萍止住泪眼,迷惑不解地望着她。
“是啊。”祝之繁凉凉一笑,“去国外念书,我做了好久的决定,才有勇气重新迈开这一步,这次回沪城,也只是回沪大拿材料和档案办一些手续,以后也应该不大会回来了。”
郝红萍急了,与舟的状况尚不明朗,非得急着这一时走吗?
“能晚点再走吗?与舟他……”
“我也想晚点再走,但是我不能再一次放弃自己的人生了。¨比~奇?中!雯*徃¢ ,勉^肺\粤′黩?”
也许世人眼中的她,此时是一副铁石心肠、麻木冷漠的形象,但那又如何?说好的不让悲喜再由他人主宰。
也不会有人知道,江与舟出了事不曾来医院看过一眼,背负薄情寡义骂名的她,不吃不喝不睡只身开了一夜的车前往世人称颂的灵寺,平时最怕黑最怕鬼怪的一个人,像那年一意孤行冒雨攀登长白山一样,孤勇无畏摸着黑爬了数万层山路阶梯,只为了到佛前替他虔诚叩首祈佑。
天还黑着,她是寺中第一个进晨香的香客,在佛像前泪眼朦胧地听着僧人早课诵咏,像世间无数善男信女那样,心有所求。
是谁说的,不爱了也是一种爱?那么请容许她为江与舟在心中供起一盏长明灯,祈祷他岁岁平安,年年得花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