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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回头,不敢再看那片修罗场一眼,径首向着西方那唯一的生路狼狈逃窜。
只是在溃逃的路上,他还不忘对着那些同样仓皇奔逃的各路诸侯残兵高声喊话,声音在风中显得异常清晰:
“诸位!今日之败,罪不在尔等,全在我一人!”
“是我以身为饵,将项羽主力诱骗于此,为的,就是给韩信大元帅创造北伐的良机!
我们不是败了,我们是赢了!只要韩信功成,今日之失,百倍取之!”
……
与此同时,梁地,大梁城外。
楚将萧公角立马阵前,望着对面连绵十里、旌旗招展的彭越大营,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。
他身旁的副将勒住马,眉宇间尽是忧虑:“将军,彭越此人素来狡诈,惯于偷袭,从不与人正面列阵。今日如此反常,恐有埋伏。”
萧公角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鼠辈就是鼠辈,你以为他真有胆子与我楚国天兵野战?”
他用马鞭指着对面的营寨,声如洪钟,
“这分明是他纠集了所有流寇,想与我毕其功于一役!这正是将这心腹大患一举全歼的绝佳机会!”
副将还想再劝:“可探马回报,营中似乎过于安静……”
“安静,是因为他们怕了!”
萧公角厉声打断,“传我将令!全军出击,踏平此寨,活捉彭越者,赏千金!”
“遵命!”
数千楚军如潮水般压向那座声势浩大的营寨。
然而,当他们冲入其中的瞬间,所有人都傻了眼——整个营寨竟空无一人!
营帐之内,只有无数用草人穿着破烂衣甲做成的假人,和一个个被风吹得沙沙作响、装满了石子的皮囊。
萧公角瞬间面无人色,惊恐地大喊,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。
但一切都晚了。就在他们阵脚大乱,士兵们茫然地转动身躯,试图从冲锋的狂热中调转方向之际,一声惊天动地的鼓声从他们来时忽略的山谷中骤然响起!
咚——!
那鼓声沉闷如死神的心跳,紧接着,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。
起初只是轻微的震动,很快便化作万马奔腾般的雷鸣。
楚军士兵们惊骇地望向谷口,只见数百个火头连成一片,如同一条从地狱爬出的火龙,正朝着他们席卷而来!
那不是火龙。是数百头眼珠通红、嘴角流沫的耕牛!
它们被恐惧逼疯了,牛角上绑着雪亮的尖刀,在火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。
牛尾上,被点燃的浸油薪火熊熊燃烧,灼烧着它们的皮肉,驱使着它们发出痛苦而疯狂的低吼。
这群从地狱冲出的疯魔巨兽,狠狠地撞进了楚军那尚未完全调转过来的、脆弱无比的侧翼!
“轰——!”
最前排的楚军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就被锋利的牛角整个剖开,被狂暴的巨力抛向半空,随即又被后面涌上的铁蹄踏成肉泥。
疯牛群像一柄烧红的巨型铁犁,瞬间犁开了楚军的阵型,血肉横飞,骨骼碎裂声、士兵的鬼哭狼嚎与疯牛的嘶吼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。
“稳住!杀了那些畜生!”有军官在徒劳地嘶吼,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一头冲过的疯牛撞得戛然而止。
混乱之中,又一声号角划破长空。
“杀——!!”
彭越亲率的精锐,如同一群早己在暗处窥伺许久的饿狼,从另一个侧翼猛虎下山般杀出。
他们没有一头撞进被牛群搅乱的核心,而是像经验老到的屠夫,沿着牛群撕开的血肉模糊的豁口,精准地进行着切割与收割。
他一眼就锁定了阵中那个惊慌失措、拼命拨转马头、试图收拢溃兵的华丽甲胄。
萧公角!
彭越甚至没有亲自呼喊,只是朝着那个方向,做了一个冰冷而简洁的挥手动作。
他身旁十几名亲卫中的神射手,几乎在同一时间举弓、拉弦、撒放。
“咻——!”
十几支羽箭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,如同一群追魂的蝗虫。
正在大声呼喝的萧公角身体猛地一震,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,看着一支狼牙箭从自己的咽喉处透出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涌出的却只有汩汩的鲜血和破碎的嗬嗬声。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,首挺挺地从马上栽落。
主将阵亡的景象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将军死了!快跑啊!”
残余的楚军彻底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