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的,这叫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”,就这么讲义气。窝囊废打定主意,顾不上回家,直奔南门口找崔老道。
正当晌午,南门口熙来攘往,人头攒动。大小买卖应有尽有,大买卖看幌子,小买卖就得靠吆喝了,一街两巷叫卖之声不绝于耳,什么叫卖葱的、卖蒜的、卖米的、卖面的、卖煤的、卖炭的、卖茶叶的、卖鸡蛋的,搁在一块儿卖茶叶蛋的,五行八作怎么吆喝的都有,这叫“报君知”。其中最热闹的当属那些个说书唱戏拉洋片、打拳踢腿卖大力丸、攀杠子耍大幡撂大跤的,为了引人注目,八仙过海,各显其能,耍弹变练样样齐全,算卦相面的也不少。远了咱不提,在南门口一带,提起这一行里头的“角儿”,非崔道爷莫属,一张嘴两排牙,舌头耍得上下翻飞,人堆儿里就显他能耐,想找他可太容易了。怎知费通在南门口转了一个遍,却不见崔老道的踪迹。
费通一想:“跑得了老道跑不了道观,不要紧,我上家堵你去!”他是说走就走,拔腿来至崔老道居住的南小道子胡同大杂院,院子里住了五六户人家,白天出来进去院门老是开着。费通迈步进了院子,见一个小徒弟坐在崔老道那屋的门口,穿着件破道袍,头上发髻没绾好,冲一边歪歪着,正在那晒暖儿呢。费通认得这小子,南门口一个小要饭的,有时跟崔老道摆摊儿,帮着圆圆粘子、收收钱什么的。这孩子有个小名叫“别扭”,人如其名,从来就没“顺溜”过,长得尖嘴猴腮,斗鸡眉、鼓眼泡、两道眉毛一低一高,小眼珠子滴溜儿乱转。“别扭”见费通登门,起身行了个礼:“哎哟喂,天津城缉拿队的大队长费二爷,我们南小道子胡同出了多大的案子,怎么把您惊动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