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梁上的人影突然尖叫起来,声音凄厉得像生孩子时的哭喊。她肚子里的小手猛地抓向暖水瓶,头发像潮水似的涌过去,把暖水瓶裹成了一个黑球。
“砰!”暖水瓶炸开了,绿壳子碎片溅得到处都是,里面的头发被炸得四分五裂,落在地上慢慢化成黑水。
门外的撞门声又响了起来,比之前更凶,门板都在晃,眼看就要被撞破了。老王突然指着墙角:“快看!”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那个棉花人形正在慢慢融化,红棉袄绿棉裤掉在地上,里面滚出个小小的木头匣子。匣子没上锁,我走过去打开一看,里面竟放着半副老花镜,一个磨得发亮的顶针,还有一小包用纸包着的东西,打开纸,是几块已经融化又凝固的红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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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……”
“是张老头的东西!”老王突然想起什么,“他生前总揣着红糖,说周桂兰生前爱吃甜的……”
就在这时,仓库门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了。门口站着个小小的身影,正是念念,她脸上的布眼睛已经掉了,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,正往外淌着黑血。
“我的糖……”念念盯着我手里的红糖,伸出小手,“妈妈说,吃了糖眼睛就不疼了……”
我突然福至心灵,抓起一块红糖递过去:“给你,这是爷爷给你留的。”
念念愣住了,小手在半空停了停,慢慢伸过来接过红糖。红糖一碰到她的手,就“滋”地冒起白烟,她尖叫一声,把红糖扔在地上。
地上的红糖慢慢融化,变成一滩暗红色的水,竟慢慢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,是个老头,穿着中山装,手里拿着个搪瓷缸——是老张头!
“桂兰,别闹了……”老张头的人影对着横梁说,声音虚弱,“念念已经走了,你也该走了……”
横梁上的人影哭了起来,眼泪落在地上,化成一滩滩中药水。她肚子里的小手慢慢缩了回去,肚子上的血口子也慢慢合上了。
念念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哭,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,最后变成了个布娃娃,躺在地上,红棉袄上的黑血慢慢褪去,露出干净的布料。
仓库里的棉花都不动了,头发化成的黑水也干了,只剩下满地的暖水瓶碎片和木头匣子。
老王瘫坐在地上,胳膊上的伤口不疼了,只是留下个浅浅的红印。我看了看自己的手,平安扣已经不烫了,恢复了冰凉的触感。
“结束了?”老王颤声问。
我捡起地上的布娃娃,娃娃的眼睛回来了,是用黑纽扣缝的,缝得很整齐。我把它放进木头匣子里,盖上盖子:“应该……结束了吧。”
可就在这时,仓库的门突然自己开了,外面的走廊里,声控灯“滋啦”一声亮了,惨白的灯光照亮了走廊尽头——档案室的门开着,里面的铁皮柜上,放着个军绿色的搪瓷缸,缸沿上沾着的茶叶渣,正慢慢往下掉。
缸子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,像……头发?
我猛地握紧手里的剪刀,心脏又开始狂跳。
老张头的人影叹了口气,慢慢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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