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发现筷子不对劲的时候,锅里的粥刚冒起热气。!狐*恋·雯_学_ ~免?肺_越′独,
竹筷在瓷碗边缘轻轻敲出脆响,我正低头去捡掉在灶台上的米粒,眼角余光里,那两根筷子突然自己竖了起来。不是斜斜地靠在碗沿,是笔直地戳在粥里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,尾端还在微微颤动。
我僵着脖子抬头,蒸汽模糊了眼镜片。抬手去擦的瞬间,筷子“啪嗒”落回碗里,溅出的粥滴烫在手背上,疼得我猛地缩回手。
大概是水汽太重看花了眼。我这样告诉自己,用抹布擦掉灶台上的米粒,指腹蹭过一块凸起的木纹——那是去年蒸年糕时烫出来的印子,形状像片残缺的月牙,我总爱用指甲去抠它。
可今天指尖触到的地方,却是平的。
我把眼镜摘下来擦了又擦,凑过去细看。那块月牙形的烫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浅褐色的划痕,像用指甲反复刮过,边缘还沾着几粒米糠。这灶台是搬进来时就有的老物件,我住了三年,闭着眼都能摸到每处磕碰,从来没见过这道划痕。
锅里的粥咕嘟冒泡,我盛了一碗端到堂屋。老式座钟在墙角滴答作响,钟摆晃动的幅度比平时大些,黄铜钟锤擦过木壳,发出细碎的摩擦声。我瞥了眼钟面,时针指着三点十七分,可窗外的天明明刚擦亮,鸡刚叫过头遍。
“该上弦了。”我喃喃自语,伸手去够钟摆。手指还没碰到,钟摆突然停了。
不是慢慢减速,是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,瞬间定在半空。钟面玻璃上蒙着的薄灰簌簌往下掉,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,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,背后的门框上,不知何时挂了件深蓝色的老棉袄。
那棉袄我认得。是去年冬天清理阁楼时扔掉的,布料早就磨得发亮,袖口烂了个洞,棉花从里面滚出来,像团灰白的絮。我明明记得扔进了巷口的垃圾桶,怎么会挂在这儿?
我走过去想把它摘下来,手指刚碰到布面,就被冰得一哆嗦。七月的天,屋里虽然阴凉,也不至于冻得人指尖发麻。棉袄的布料硬邦邦的,像是浸了水又冻住,摸上去滑腻腻的,凑近了闻,有股烧艾草的焦味。
“谁放这儿的?”我扯着棉袄领口往外拽,却发现衣角被钉在了门框上。不是用钉子,是用密密麻麻的线,黑色的棉线在木头里钻来钻去,把衣角缝得死死的。
座钟突然又开始走了,滴答声变得急促,像是有人在耳边喘气。我回头时,看见钟面上的指针正疯狂倒转,玻璃内侧凝起一层白雾,雾里慢慢浮现出个模糊的轮廓,像个缩在棉袄里的人影。,求\书\帮? ^冕/废_岳~黩¢
这时候,厨房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。
我抄起门后的扫帚冲过去,灶台上的粥碗摔在地上,碎片溅得到处都是。而那根竹筷,正插在对面的墙里,半截露在外面,尾端还在轻轻摇晃。墙是实心的青砖,筷子怎么可能插得进去?
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,散落的瓷片里,混着几根黑色的长发。
我是短发,这屋里除了我再没别人。
接下来的几天,怪事越来越多。米缸里的米总在减少,每天早上掀开盖子,都能看见表层的米陷下去一个小窝,窝底铺着层灰黑色的东西,像烧过的纸灰。我把米倒出来检查,缸底干干净净,只有一道新鲜的抓痕,五道指印深得快透到缸外。
夜里总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翻箱倒柜。我握着菜刀坐在床上,冷汗把后背的衣服浸透了。声音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,那是个樟木柜子,带着股陈腐的香气,我用来放换季的衣服。
凌晨三点十七分,座钟准时停摆。衣柜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道缝,透出里面的黑暗。我盯着那道缝,看见有什么东西顺着柜壁爬出来,细细的,白白的,像根晾衣绳。
直到那东西垂到地面,我才看清是根布条,从一件叠着的衬衫里掉出来的。那是我昨天刚洗好的衬衫,怎么会跑到衣柜最底层?我壮着胆子走过去,布条上绣着朵褪色的桃花,针脚歪歪扭扭,和那件老棉袄袖口的针脚一模一样。
这时,我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。回头看,那件深蓝色的老棉袄正搭在椅背上,袖口的破洞里,露出的不是棉花,是几缕缠绕的黑发。
我突然想起外婆。
外婆去世那年我十岁,她走的那天穿的就是这件棉袄。当时是春天,舅妈说穿厚点上路不受罪,硬给她套了上去。我记得她躺在灵床上,脸白得像纸,嘴角却翘着,像是在笑。出殡前夜,我偷偷掀开盖在她脸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