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碎裂的交响。
枣树己经看不出原先的样貌,那些白色的手臂堆叠着几乎高耸入云,陈星被卷入其中己经不知道身处何地。
“甄诚,快让它们停下!”
屋中的女鬼毫无任何动作,似乎在默许这一切的发生。余相退无可退,试图能唤起昔日好友的一缕良知。
“甄诚,我们认识了十几年,我自认为没有哪点对不起你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我不明白!”
“一切无法挽回,你也不用明白。”甄诚的声音从小鬼的背后传来,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,“哦对了,到了地底下如果碰到你家老爷子,倒是可以问他。”
“呃啊—”
一声尖叫挤压在咽喉不上不下,余相还没明白甄诚的话,突然被席卷而来的手臂群包裹得密不透风。
肺部的氧气不断被挤压而出,余相几近窒息,这时候突然听到外界传来微弱的声音。
“娘亲……”
“我的孩子,玩得可高兴了?”
“高兴,高兴,好好玩……”
“调皮。”
前者的声音并不尖锐充满着童真,像是婴儿般在呢喃自语,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反倒显得无比平和。
在即将失去意识之际,余相才意识到他被骗得彻底。
那竟然是一对子母煞。
甄诚的后背上趴着一个婴孩,手脚都长得齐全,显然是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的模样。一旁的黑色油纸伞孤零零地掉在地上,小鬼操控着面目呆滞的甄诚上前踢了一脚。
“就知道吓我,有本事再来啊。”
童稚的声音充满着天真的恶毒,一旁穿着秀禾服的红衣女鬼微笑着看着,等孩子玩够了才出言道:“好了,小巳,别玩了。”
“不行,娘亲…”
小巳操控着甄诚继续在油纸伞上踩了几脚,正想将其捡起来撕碎,红衣女鬼陡然意识到不对劲。
“小巳!”
她惊叫一声,但显然己经来不及了,黑色油纸伞的伞面突然发出一道微弱光芒,猩红和鎏金交织,显现出奇异的纹路,甄诚的手指刚一碰上,突然被削去了大半。
“啊—娘亲,好疼啊…呜呜呜……”
明明削去的是甄诚的躯体,被叫做小巳的小鬼却爆发撕心裂肺的哭嚎,红衣女鬼一挥袖扬出一截红绸,将小巳连同甄诚一同卷入身后。
矮墙下的枣树还是高耸入云的肉团模样,这时候却慢慢爆发出一声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。
“咔嚓,咔嚓。”
红衣女鬼霎时间预感到不妙,一挥袖将小巳连同甄诚推入小院,扬声急促道:“快进去,躲起来!”
话音刚落,那一道黑色夹杂着猩红与鎏金的光晕不知从何处飞速袭来,瞬间削去小院门上的两个大红灯笼。
灯笼落地瞬间熄灭,小巳趴在甄诚背上也宛如被钉在原地。
那把油纸伞就在他眼前咫尺之间的位置,只要稍一向前动弹,就会瞬间刺入眼球。
“是我大意了。”红衣女鬼面朝着肉团枣树,紧紧盯着不敢挪动一下视线,一挥袖将小巳连同甄诚卷至于身后,“你到底是人是鬼!”
手臂组成的肉团突然从内部爆开,油纸伞飞速旋转着落在一只苍白的手中,其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。
他的双眼漆黑,浓重的黑雾不停从眼眶中溢出又飘入其中。
“跟我走,或是再死一次。”
红衣女鬼这时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面前这个人,或者说根本不是人!
“你,你不是他,你到底是—”
“噗呲”一声,红衣女鬼的话音还未落下,黑色油纸伞瞬间席卷至她身后,划破的红绸间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,以及一个平淡的,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。
“废话真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