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观居门前的污水被皇帝的雷霆手段清扫一空,流言蜚语暂时蛰伏。/x?i`n_k′a!n-s′h!u?w,u..*c^o,m_
李明依旧每日往返于静观居与翰林院之间,埋首于故纸堆中,仿佛外界的波澜从未发生。
然而,他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。
皇帝的信任是暂时的,三皇子的恨意是永恒的,而沉船案和军械的阴影,始终如同悬顶之剑。
这日散值归家,忠叔呈上一份烫金的请柬,封面是端庄的楷书:“东宫谨订”。
“太子殿下邀您明日未时,东宫书房一叙。
”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风波刚过,东宫相召,福祸难料。
李明接过请柬,指尖拂过那温润的纸张和东宫特有的徽记,眼神沉静。
该来的,总会来。
他心中并无多少惶恐,反而隐隐有种预感——这或许是一个破局的契机。
翌日,未时初刻。
李明身着崭新的六品鹭鸶青袍,手持牙牌,在两名东宫内侍的引导下,第一次踏入了象征着帝国储君威仪的东宫。
穿过重重宫门,走过汉白玉铺就的宽阔广场,绕过巍峨的正殿,来到一处相对幽静的偏殿书房。
书房外古柏苍劲,书房内陈设雅致而不失庄重,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,文房四宝井然有序,最显眼的,是一幅巨大的、几乎铺满整个桌面的《京杭大运河全图》!
太子朱翊铭并未身着太子衮服,只穿了一身杏黄色的常服,正负手立于舆图前,凝神细看。
听到通传,他转过身来。+w.a*n^b~e¨n?.^o*r+g.
比起琼林宴上的意气风发,此刻的太子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疲惫,但看向李明的目光依旧温和,带着期许。
“臣李明,参见太子殿下。
”李明依礼参拜。
“明之不必多礼,快请起!”太子快步上前,虚扶一把,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,“风波初定,便邀你前来,实乃有一事,非明之不能解惑。”
“殿下言重了,臣惶恐。
殿下但有垂询,臣必知无不言。
”李明起身,姿态恭谨。
太子引李明来到那幅巨大的运河舆图前,手指划过那蜿蜒曲折、如同帝国血脉的蓝色线条,声音带着一丝沉重:“明之,你在殿试之上,一篇《漕运革新十疏》,鞭辟入里,直指积弊,令孤茅塞顿开!然则,纸上得来终觉浅。
如今孤监国理政,深感漕运积弊,已成国之大痈!耗费国帑无数,民怨沸腾,更屡屡滋生贪腐,动摇国本!孤有意以你之策为蓝本,推行漕运革新!然兹事体大,牵一发而动全身,孤心中尚有疑虑,特请明之详加剖析。”
李明心中了然。
太子这是要将他纳入东宫智囊的核心圈,以漕运革新为突破口,打造属于自己的政绩,同时对抗三皇子一系!这既是机遇,更是巨大的挑战和风险。
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投向那幅承载了帝国兴衰的运河舆图,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,仿佛穿越了时空,看到了那千里漕河上沉重的粮船、佝偻的纤夫、贪婪的胥吏和沉没的冤魂。o?第$¥÷一?看>*书#¤?网?!D `?3首?发(|
“殿下垂询,臣斗胆陈情。
”李明的声音沉稳有力,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自信,“《漕运革新十疏》,其核心,在于‘清吏治’、‘明权责’、‘通淤塞’三策!然欲推行,需循序渐进,以点带面,方为上策。”
他上前一步,手指精准地点在舆图上扬州段的位置:“殿下请看此处。
扬州乃运河咽喉,漕粮转运重镇,亦是积弊最深、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之地!臣建议,革新之第一步,当在此处,试点设立‘河工稽核司’!”
“哦?为何是扬州?”太子目光灼灼。
“其一,扬州段运河年久失修,淤塞严重,水患频发,耗费巨大,民怨沸腾,改革有民意基础!
其二,扬州漕运衙门与地方豪商、漕帮关系错综复杂,乃贪腐重灾区,以此开刀,阻力虽大,但震慑效果亦最大!若能在此地撕开口子,则革新之威,立竿见影!”
李明语速加快,条理清晰,“‘河工稽核司’需直属朝廷,独立于漕运衙门和地方官府之外!赋予其巡查河工、审计账目、缉拿审讯之权!首任稽核使,需选刚直不阿、精通河务、且无地方派系牵连之干臣!专司清查历年河工款项去向,弹劾贪墨渎职官吏!此为‘清吏治’之尖刀!”
太子的呼吸微微急促,显然被李明这精准的切入点和雷霆手段所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