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这一切,李明才感到一阵疲惫和兴奋交织后的虚脱感涌上来。*l¨u,o,l-a¢x¢s-w,.?c*o?m*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走到窗边推开窗户,让傍晚微凉的空气涌入。
“明哥儿,你弄好了?”门口传来张铁柱瓮声瓮气的询问。
“嗯,好了。辛苦你了铁柱。”李明应道,“走,下楼吃饭!鸡腿酱牛肉管够!”
“好嘞!”门外立刻传来张铁柱欢天喜地的声音。
晚饭时,张铁柱化愧疚为食欲,啃着油汪汪的鸡腿,嚼着大片的酱牛肉,吃得满嘴流油,心满意足,早把下午的惊魂和二十两银子的肉疼抛到了脑后。李明则有些心不在焉,脑子里反复盘旋着“守拙斋主”、“皇帝称赞”、“漕运之争”以及那神秘的“云溪”二字。
就在两人快吃完时,客栈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。一个风尘仆仆、穿着李家仆役服饰的汉子,在店小二的引领下,径直朝李明这桌走来。
“二少爷!可算找到您了!”那汉子见到李明,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,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、沉甸甸的油布包裹,双手奉上,“老爷、夫人、大少爷、大小姐给您的信!还有夫人亲手给您做的几样点心,怕路上坏了,特意用油纸包了好几层,还放了石灰防潮!”
家书!
李明眼睛一亮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!比/奇-中¢文¨王· ?最-鑫¢章/结?更~新~筷_他连忙接过包裹,入手颇沉,带着仆役身上的体温和一路的风尘。“辛苦了!快坐下喝口水,吃点东西!”他招呼道。
仆役连连摆手:“不了不了二少爷,小的还得连夜赶回去给老爷夫人报平安呢!看到您精神好,小的就放心了!哦对了,”他像是想起什么,压低声音,带着掩不住的喜气,“老爷让小的带句话,说家里一切都好,让您安心。还有…京里似乎有喜事,老爷心情极好!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。”
京里有喜事?父亲心情极好?李明心中一动,难道父亲调任回京的事情有眉目了?大哥的科举?还是…他压下猜测,对仆役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路上小心!”
送走仆役,李明抱着沉甸甸的家书包裹回到房间。张铁柱识趣地没跟进去,抱着剩下的半碟牛肉蹲在门口继续啃——他觉得自己得替明哥儿守好门,毕竟刚得了鸡腿和牛肉。
灯下,李明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。里面果然有几大包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点心,散发着熟悉的甜香,是母亲的手艺。\d¨a?s_h,e+n^k?s′.*c^o_m+他心头一暖,小心地放到一边。
然后,便是厚厚一叠信笺。
最上面是父亲李承宗遒劲有力的笔迹。信中先是询问了院试情况,语气沉稳中带着关切,叮嘱他戒骄戒躁,无论结果如何,都要保持平常心,静候佳音。接着,父亲话锋一转,提到了京中动态,印证了积微斋老掌柜的消息:
“…近日京中喧嚣,皆因漕运改制一事。两派争执不下,海运派以户部张侍郎为首,言辞激烈,言海运可省国帑百万,利在千秋;河运派则以漕运总督杨大人为砥柱,痛陈海运风涛之险、漕丁安置之难,斥彼辈为祸国之言。双方引经据典,各执一词,朝堂之上,唾沫横飞,邸报之中,硝烟弥漫。陛下虽未明言,然观其意,似有变革之心,唯虑其险。此乃国朝大事,牵一发而动全身,非老成谋国、洞悉实务者不能决断。吾儿若遇相关策论,当慎思明辨,既要知海运之利,亦须察河运之弊,更须虑及百万漕工生计、沿途州县之倚仗,不可偏听偏信,徒逞口舌之快…”
父亲的信,如同拨云见日,将京中漕运之争的脉络清晰地展现在李明眼前。户部张侍郎(主张海运)与漕运总督杨大人(力保河运)的立场,皇帝的倾向(想改但顾虑风险),以及最核心的难点——如何平衡效率、风险和民生!这比老掌柜的市井视角要深刻得多!
李明心中豁然开朗,对父亲的政治智慧和务实精神更加敬佩。这封信本身,就是一篇绝佳的策论指导!
接着是母亲王氏的信。字迹娟秀温婉,絮絮叨叨,充满了无微不至的关怀:问他吃得好不好?睡得好不好?江南潮湿,衣服有没有晒透?考试累不累?叮嘱他别太用功熬坏了眼睛,多吃点好的,银钱不够就托人捎信回家…字里行间,全是浓浓的、化不开的母爱。看得李明鼻子微微发酸,仿佛闻到了母亲身上那股熟悉的、令人安心的皂角清香。
然后是大姐李芸的信。字迹如其人,爽利明快:
“明哥儿!听说江南风光好,点心也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