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沿,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,眼皮沉重,意识却在一片惊涛骇浪中沉浮。
梦里,是光怪陆离的碎片。
沪上霓虹闪烁的舞厅,一张模糊不清、带着异域风情的男人面孔,冰冷刺骨的手术器械碰撞声,还有苏棠那双洞悉一切、冰冷如深海的眼睛……
“……不,不要……”
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,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。
“……别告诉他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声音含糊不清,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哀求。
“……船票……烧了……都烧了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词语,如同呓语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“……疼……好疼……”
她猛地蜷缩得更紧,仿佛在抵御某种无形的痛苦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赵有才的鼾声停了一瞬。
他其实没睡沉。
心里揣着疑团,像塞了块石头,哪能睡得安稳?
苏玉芬压抑的、带着哭腔的梦呓,钻进他耳朵里。
他屏住呼吸,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,侧耳细听。
“……沪上……回不去了……”
苏玉芬又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,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,身体还在微微发抖。
沪上?!
这两个字刺中了赵有才敏感的神经。
他白天盘算物资时都还在琢磨,白天她躲闪,晚上梦里却藏不住。
赵有才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冰冷的怒意和更深的疑窦让他恨不得现在拉起来苏玉芬问清楚。
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,听着身边女人压抑的抽泣和破碎的梦话。
苏玉芬果然有秘密瞒着他。
第二天,苏玉芬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起床,精神萎靡,眼神更加飘忽。
她甚至不敢和赵有才同桌吃早饭,借口说胃不舒服,端了碗稀粥躲到厨房角落去喝。
赵有才阴沉着脸,自顾自地吃着咸鱼干。
他咀嚼得很用力,眼神却锐利地扫过苏玉芬。
她端着碗的手在微微发抖,喝粥时心不在焉,勺子好几次磕到碗沿。
那副失魂落魄、仿佛灵魂都被抽走的样子,哪里是胃不舒服,分明是心里有鬼!
苏玉芬的梦呓,如同在赵有才心头点燃了一簇鬼火。
疑心一旦发酵,便再也按捺不住。
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找证据。
他不再直接质问苏玉芬,这只会让她像受惊的蚌壳一样死死闭紧壳,什么也问不出来。他要自己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