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面上,林析看着司马光那张白净的脸,只觉得腮帮子痛,
“今天出门没看黄历,怎么碰到这缺心眼的了……”
他低声与折夜阑嘀咕了一句,惹得少女捂嘴轻笑。_零.点!墈,书` ?勉-沸+粤_黩*
“有礼!大家都有礼了!”
林析也学着司马光的模样,朝着那边的大头巾们大声打招呼。
河堤上,司马光见林析的反应,先是一愣,随即捧腹大笑,
“哈哈哈!林兄还是那般风趣!”
其余士子见林析用词随意,连基本的礼数都不会,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轻蔑。
边民果然就是边民,同蛮夷一般。
西照亭中,苏媚卿也看了过来。
久在风尘,她打量人,总先看衣着,掂量出家资厚薄,再观气度神色,便能拿捏出对方是否容易榨出油水……
船上那少年穿得素净,料子寻常得很,腰间佩戴的那柄短刀也不像是什么名贵之物,瞧着家境应该不宽裕。
可对面对着这群衣着光鲜,眉宇间尽是傲气的太原士子,那人却是既不局促,也无谄媚,反倒脊背挺得笔首,眼神里连半点自惭形秽的影子都没有。
苏媚卿眸中闪过疑惑。
但随即她摇了摇头,管他是北边来的土包子,还是自有风骨的寒门子弟,没钱这点总是可以确定的。
不是自己的菜。
堤边,司马光笑够了,继续开口:
“林兄自北边远道而来,怕是头回见这柳溪春色,不如停了船,此地春光正好,又有佳人相伴,与我等一同宴饮,岂不美哉?”
林析扫了一眼他那边人的表情,心里头跟明镜似的。-看-书?屋^ !无\错/内/容^
司马光这大头巾一向看自己不顺眼,处处与他作对,哪能那么好心,邀他同游?
“不了不了,我还有点事情,下次吧。”
林析摆手拒绝。
司马光以为他怯懦了,心中更加满意。
北方来的土包子,哪里见过这等阵仗!
吓到了吧?
“既然林兄还有要事,那在下便不勉强了,不过林兄远道至此,我等也理应以诗相迎!”
他笑着朝周围士子道:
“小弟不擅诗词,先现个丑,纯当抛砖引玉了!”
“纸笔来!”
他话音刚落,便有歌妓取来纸笔,司马光笔尖在纸上轻顿,写下一首诗来,随即递给歌妓。
“柳岸烟光接晋津,扁舟载得故园春。莫言蓬藋生荒野,也逐云鸥到紫宸。”
歌妓唱和出声,声音比不得苏媚卿婉转,却胜在声音够大,在河面上久久回荡。
“好诗!”
“司马兄好文采……”
司马光那边的士子们闻言,略微怔愣后,纷纷大笑着拍司马光马屁。
歌声传到客船这边,船上其余的士卒也被惊动了,从船舱中出来,看向柳堤那边。_3\3*k~s¢w·.\c¢o¨m_
“怀瑾,他这诗什么意思?”
折夜阑虽然也学过些诗书礼仪,可毕竟更多精力花在了军伍之事上面,搞不清这些文人墨客的弯弯绕绕。
林析撇了撇嘴,
“蓬藋是荒野杂草,紫宸殿代指朝堂,这小王八蛋绕着弯骂我攀附他世伯呢。”
折夜阑一听,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,
“这人真是莫名其妙,第一次见面,便处处与怀瑾作对,会写两句诗便了不得了?竟是这般折辱怀瑾!”
林析却是淡淡一笑,轻声道:
“就当听两句狗叫,不当事的。”
说罢,他转头朝着堤上众人大声道:
“多谢司马兄赠诗,下次我也写一首还你!”
堤上其余几人见林析这般态度,更加确信他就是个边境匹夫,不懂诗赋。
能来参加这宴会的士子,大多都是奔着捧王雍与司马光臭脚来的,一个个顿时附和起来。
一个瘦脸士子抢先吟道:
“沙场骨殖犹未冷,怎教儒冠误此生?且看船头新得意,莫将弓马混词章。”
这是嘲讽林析攀附文洎,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……
话音刚落,众人哄笑。
马上又有人续上:
“雁门尘色尚未消,却着儒衫学鹭鹚。莫向朱门夸胆气,毡裘怎解笔中诗?”
毡裘是胡地衣饰,这是在讽刺林析出身边鄙,连笔墨都不配碰。
有两人开头,另一个头戴玉簪的年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