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他也没有打断二人的谈话,待二人说得差不多了,才赶人道:“元章,济善药铺内的事,还等着你去处理。”
他说的够多,占用的时间也够多,该走了。程元章见好就收,刺激一下就好,刺激大发了,他也不好收场,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。程元章一走,危静颜的压力就大了,跟三皇子单独相处并非什么好事,不管从哪一方面,她都容易被压制,她沉思着,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恰当地离开。“别急着找借口走,孤不会逼你,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,好歹孤也是你可供选择的退路,你多少应该给孤一点面子。”他及时说话,扰乱着她的判断。心思被看穿,危静颜慌了一下后很快恢复镇定,她不能总在他跟前露了怯,不然以后不管是对立还是联合,她都会失了气势。失了气势,就离失败更近了。她压制住心底想要逃走的感觉,留了下来,冷静地对他道:“殿下说哪里的话,您堂堂王爷,地位尊贵,在他人眼中,是通天之道,怎么都不会成为退路。”不涉及利益,危静颜不介意给他人留足脸面。一两句好话而已,留个好一点的印象,总是比结仇要好的。桓筠祯闻言轻笑了一声,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,出乎危静颜意料的放低了姿态,他说道:“若孤愿意成为你的退路,你可信?”危静颜神色一僵,不知该如何接话,她信吗?她不敢信,她见识过他的手段。然他那诚恳认真的模样,让联想起旧事的危静颜绷不住了,“慎王殿下,斩断别人前行的宽敞大道,只留一条道,这可不叫心甘情愿地成为退路。”她可不情愿只有退路能走。被她讽刺,桓筠祯神色不变,她本就不是能被三言两语说动的人,而是笑道:“退路送上门了,何不利用一番?你避着孤,说明你的心不够狠,决策未定之时,你该左右逢源,两处都不疏远,将来更好选择。”她很聪明,心机手段都不缺,唯有心软了些。不管是恪王,还是他,在合作阶段,她都是尽量配合的,又因她以温婉为假面,他以前没看出来,如今却有不同的感悟了。论迹不论心,她算不得假意。危静颜被他这一番话逗笑了,他藏得极深,光从他的言行举止,根本是弄不清他意欲何为的。“殿下是在教我,如何利用你吗?”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她只听出了这么个荒谬的意味来。桓筠祯双眸沉沉,倒映着她的身影,回复道:“孤没有好为人师的兴趣,提此建议,是想有利于你我双方,你做得到,孤可以任你利用,同时孤也可以借此接近你,你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。”听起来是有些道理,她并没有跟三皇子闹翻脸的打算,他作为退路或者备选,也是为她们的计划多了一份保障。但是,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,她跟五皇子弄成如今的地步,跟三皇子脱不开关系,再跟他过多接触,只怕要重蹈覆辙。危静颜斟酌着,她担忧不假,可五皇子对她的态度实在让她拿不准主意,在她看来,她跟五皇子重修旧好的几率很小,她尚需考虑。“你不必急着回答,孤可以等你,多久都能等。”三皇子对她的态度好得不真实,这种话都说出口了,他真的没有别的算计吗?“为什么?我似乎对殿下没那么重要,殿下此举不合常理。”越想她越觉得是圈套了,桓筠祯没有她和公主的势力,似乎在朝堂上的劣势也没那么明显,他没必要说这些低她一头的话。桓筠祯忽然站起身来,双手撑在她椅子的两侧,将她整个人笼罩住,目沉如水地望着她道:“孤亦觉得不合理,孤也不是心甘情愿,可孤还是如此说了,孤也想知道为什么。”他想得到她,最想的是皇位,其次是她,这是他自以为的顺序。可为什么呢,得到了皇位,他拥有至高的权利,俯视天下众生,再毋须压抑自己的本性,得到她,他能得到什么?她的人?得到了她的人,满足了欲望,还剩什么?仅得到这个,值得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吗?桓筠祯清楚知道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,知道是一回事,放手是另一回事。他想不通,权衡不清楚,这个问题很久了,他都没有找到答案。答案其实没有多重要,他心里叫嚣着的,不是答案,是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