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情深待她,她也应以意重回他,哪怕只是空头承诺。桌上茶已微凉,正事已处理,时辰还早得很。危静颜是不舍得就此和三皇子分开的。她提议道:“东郊有一处国公府的庄子,庄子后山开了半山的牡丹,殿下可有兴致前往一观?”她含羞相邀,他不会不应允。果然,桓筠祯点头回道:“自然,春风有信,怎可误了花期。”两人同出本草药铺,一朴实一华贵马车并立着。来处不同,自是一人一辆,去处相同,于礼该各自分开。然而桓筠祯此次不同以往的谨慎地守着礼节,主动说道:“你不是好奇孤的马车吗?孤斗胆相邀,请你共乘,可好?”她相请,他同意了,那他相邀,她也没道理拒绝。危静颜走向了桓筠祯的马车,他侧开身,让她先行。在他身上基本看不到上位者的傲慢和自以为是,他总是不露痕迹地给予她同等的对待,这也是她之前一心想要助他的原因。她踩着脚蹬,在乔幽的搀扶,和三皇子的关注下,进到了马车内。而后,桓筠祯紧随其后,车帘掀起,他弯下身,突然止住了动作,朝后面望去。车内的危静颜关心道:“殿下?可是有何不妥之处?”“没有,一时高兴,略微紧张。”桓筠祯嘴角弯起,微微笑着。他不动声色地入座,神色自然,只右手贴近他的配剑,那样子似是能随时拔剑出鞘。危静颜早就注意到了他的配剑,据她所知,虽然皇子们要学的课程多是以文为主,但他们也会挤出些时间来学武,这些皇子里,五皇子和几个年幼的皇子有习武的天分,其他的皇子多是半桶水水平。于是危静颜特意好奇道:“我见殿下配剑从不离身,莫非殿下文武双全?”应当不至于的,一众皇子里,武艺最好当属五皇子,宫中很少有人谈及三皇子的武艺,想来应该是比普通人强一些,却不及一般士兵的水平。桓筠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,气势比往常虚弱了些,自嘲说道:“要令你失望了,孤武艺不精,实难以拿出手,总带着此剑,是因为此剑是父皇在孤封王之日赏赐的,孤甚是喜欢,故而随身携带。”他武艺不好,和她查到的结果一致。反而他不怎么会武,更贴合他正派君子形象,武艺高强的君子,那就太强了,论理他有理,论无理,谁敢对着剑术不凡的君子无理,横竖都成了不败的存在。危静颜很是体贴,细声细语地对他说道:“在我看来,武艺好不好没什么关系,半点损不了殿下的气概,洛京城的人都知道,殿下是最好的殿下。”他面容之上的无措顿时散去,笑容越发真诚。她端详着他,见他双眸中印着她的身影,听到他用低沉悦耳之声,含着期待和莫名的暧|昧问她:“你呢?也会认为孤是最好的吗?”危静颜借着羞涩低下了头,而后似乎是怕他不明白,又小弧度地点了好几下头,如此答案不言而明。这次,她给的回应是真实的。她会选了他,就足以说明,她早就认为他在众皇子里是最好的,值得她下注。在这意味不明的氛围中,马车缓缓到达了目的地。他们没有进入莘国公府的庄子,而是直接去后山。后山脚下,乔幽停在马车边,没有跟随危静颜前往半山腰之处的花海。桓筠祯随身跟着的护卫见状想要询问,被桓筠祯擡手止住,也不再跟随。因后山仍是国公府的管辖范围,莘国公府以武将出名,不会有不识相的来国公府的地盘上闹事。半腰山处,嫣红花瓣,金黄花蕊,妖艳迷人眼,如天际红霞,印染大地,又如锦缎华贵,雍容华丽。危静颜走入花丛,花之浓烈,人之淡雅,此刻却是相得益彰的。桓筠祯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,久久不曾移开,未几,他突然感叹道:“原来牡丹更衬你,国色天香,百花不能相比。”危静颜摸了摸头上的碧玺桃花金簪,这是他亲手所赠,自是要给足颜面,“可我还是喜欢桃花,下次的香囊,也加入些桃花试试。”他腰间是她送的香囊,她头上是他赠的金簪。信物早已交换,可两心相同之日,却不知何时能来到。无风之时,花丛微动,异动之声起,蹿出好几个身着粗布短衣,蒙着面疑似抢匪的人。“把值钱的和女人交出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