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在外头养野了,眼里没个尊卑,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及时来报,全凭自己私做主张。”
字字不提危静颜,却句句影射她。言下之意,莘国公哪能不知道,他冷哼了一声,拐杖一擡,敲在地上,也敲打在老夫人的心上。“私怨也好,偏心也罢,这些我都不与你追究,只一点,事关国公府的前程,即使是你的仇人,你也得给我好生相待。”莘国公胡须半白,腿上的旧伤令他行走不便,可他依旧精神矍铄,脊背笔直。先代莘国公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,得了爵位,此后莘国公府代代武将,爵位不降。而他自己曾任左卫大将军,声名远播,如今上了年纪,又伤了一条腿,在军中已无实权。名利场上,温情难有,年迈伤残之臣,朝中如何肯再用。莘国公的子孙后辈里,只有大儿子危俞培能撑起一片天,其他的都是些不堪大用的平庸之人,然当年危俞培为了一个平民女子差点弃家而走,这事也成了莘国公心里的疙瘩。得多给国公府留一条后路,祖宗留下来的名望爵位,要永世流传下去。莘国公的态度已然坚决,老夫人并不认同丈夫的谋划,却也深知他的脾性,定好的事是绝不会轻易变更,她识趣地不多做辩驳,只把这帐记到了危静颜的头上。把国公府的后路交到危静颜手里,是不靠谱的。不说她的那个娘的出身,只说她在外头养野了心性,不服管教,将来真要有事,她向着谁都是难料的。老夫人确定,这枇杷金果危静颜是有意耽搁,为了彰显自身的重要,让她这长辈无故受这口憋屈气。果然庶民血脉,规矩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。她真以为有了国公爷的支持,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?**细雨潇潇多日,暖阳终于突破云层,金光在碧瓦朱檐间浮动,街道两侧绿芽满枝随风轻扬。国公府朱轮钿车粼粼而来,停在了慎王府前。说起三皇子慎王,他是最近两年才得了皇帝的青睐,三皇子的母妃娴妃不怎么得宠,只不过娴妃是跟着庆德帝最久的,在庆德帝还是皇子,如今皇后还未嫁给庆德帝时,她就已经跟着了,娴妃出身不高,家族没什么势力,晋升妃位也是凭借她资历最老,庆德帝念着那点情谊给的。除了三皇子,娴妃还有一个九皇子,跟三皇子名声在外,颇得圣心不同,娴妃和九皇子在皇家里很是低调,轻易不出头,不露面的。马车由慎王府的下人牵着从侧门进入,危静颜由管家亲领着来了花厅,她到时,三皇子已经在了。慎王府的管家在厅堂前的石阶止步,朝三皇子行了一礼,便退下了。花厅内,三皇子坐在上位,身侧跟着一护卫,他见了她,随即站了起来。他一身月白色镶金线祥云纹长袍,浓密乌发用玉冠挽就,面容俊秀精致,眉弓似月,眼眸狭长似是含着一袭清水,如远山青黛般秀丽,云雾氤氲般缥缈。分明是贵不可言,却因他温润的气质,令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。危静颜领着丫鬟甘棠行礼道:“见过殿下。”三皇子桓筠祯擡手,虚扶了一把道:“你啊,总是如此多礼,莫非枇杷不好吃,让你同孤生分了不成?早知如此,就不应当假手他人,该孤亲自挑选才是。”危静颜被他引着入了座,掩面含羞轻笑着,轻声说:“那我合该多行这一礼,才不负了金果远道而来的辛苦。”桓筠祯面带浅笑,双眸淡雅若雾,温柔得像是能包容世间万物地道:“这又是怎么说?”眼神相接,危静颜似有慌张地移开目光,雪肌染粉,丹唇轻启,她回道:“殿下亲手挑选,哪个舍得吃掉?日日观赏着,不尝亦甜,那果子努力甜的那么可口,岂不是白费了?”“能得你欢心,什么都算不得白费。”她明眸摄魂,他言行宠溺,一来一往,你来我往,两人相视一笑,交谈甚欢。如此和谐又缠绵的一幕,危静颜身后的甘棠暗道府里的传言果真不假,小姐对三皇子含情脉脉,三皇子待小姐浓情蜜意,她光是看着,就觉得这花厅里泛起了甜腻之味。绵绵情意,让甘棠羡慕的同时,也深感欢喜和欣慰,因为这二人感情黏糊稳定,她好交差不说,往后小姐真嫁给了三皇子,她跟着水涨船高,好处自然少不了。甘棠趁着没人注意到她,微微擡起了头,朝三皇子的方向望去。只一眼,便将她的牢牢吸引住,那风神轩朗如天人般的存在,好似谁都可以接近,又好似处于云端,望之不可及,她慌乱地不敢多看,视线下移,准备收回目光,可在触及三皇子腰间佩戴的饰品时,她不由停了下来。不对劲,怎么会没有……甘棠垂下头,心里犯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