瞬间将嬴政围在中央。

一名负责监测的秦吏，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，脸上是见了鬼的惊骇。

“陛下！咸阳……咸阳地龙翻身了！城中多处房屋倒塌！”

嬴政一把推开护在身前的蒙恬，他非但没有恐惧，反而笑得更加疯狂。

“地龙翻身？”

“不！这不是地龙翻身！”

他指着那根还在散发着余热的巨大铜管，对着满场惊魂未定的臣子，用神祇般的声音宣告。

“是寡人的神罚，撼动了这片天地！”

“是大地，在为寡人的力量，而颤抖！”

百官和工匠们，闻言皆是浑身一颤，他们看着嬴政那狂热的身影，再看看那个能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“神罚”，眼中的恐惧，渐渐被一种更为狂热的崇拜所取代。

墨言没有理会这君臣之间的癫狂。

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控制台上，一块用来显示能量残余的晶石板。

那上面的读数，很不对劲。

能量没有完全消散，有一小部分，极其微弱，却极其顽固的能量，仿佛被什么东西“挡”了回来。

他踉跄地站起身，冲向那个被轰出的巨大窟窿。

在废墟的边缘，所有的一切都被夷为了平地，只有一样东西，还留存着。

那是一块黑不溜秋的，拳头大小的石头。

是之前袁天志造出“场”之后，李靖派人送来的，那种能制造“无形之锁”的奇石的边角料。因为太过细碎，一首被当做废料，随意丢弃在靶墙的角落。

此刻，这块石头，没有被【粒子】洪流湮灭。

它表面，笼罩着一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，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微光。

正是这层微光，将那足以抹平山丘的【粒子】洪流，像水流过礁石一样，从它身边分开了。

墨言的呼吸，停滞了。

他缓缓伸出手，颤抖着，想要去触摸那块石头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？！”

蒙恬冰冷的声音，在他身后响起。

墨言没有理他，他的指尖，终于触碰到了那块石头。

【嗡——】

一股柔和，却又坚韧无比的力量，从石头上传来，将他的手指，轻轻弹开。

不是攻击。

是……防御。

墨言的瞳孔，在这一瞬间，彻底失去了焦距。

他看着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，又回头，看向那个正站在高台上，享受着百官朝拜，以为自己己经掌握了“创世与灭世”权柄的帝王。

那张死灰色的脸上，缓缓地，勾起了一抹比哭更难看的，混合了无尽悲哀与极致疯狂的笑意。

他明白了。

他没有为嬴政造出最锋利的【矛】。

不。

他为这个疯魔的世界，在通往毁灭的悬崖边上，找到了一面，可以阻挡一切的……

【盾】。

但他没有说。

他只是弯下腰，在蒙恬警惕的注视下，将那块黑色的石头，小心翼翼地，捡了起来，藏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袍里。

这面盾，不属于嬴政。

它属于，这个即将被神罚与神启，彻底撕碎的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