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了张大户的家。
哭喊声,惨叫声,和疯狂的劫掠声混成一片。
传教士站在高处,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场人间惨剧,像是在欣赏一幕悦目的戏剧。
他知道,司马太傅的这步棋,走对了。
暴力,会制造仇恨。
但信仰,能将仇恨,变成祭献。
……
汉国,南阳郡。
田三蹲在一座新坟前。
坟里埋的,是超子。
超子不是被官兵杀的,他是为了抢一袋发霉的豆子,被另一伙同样饥饿的流民,用石头砸碎了脑袋。
田三的【暗波】,没能掀起滔天巨浪。
它在这片绝望的汪洋里,互相冲撞,内耗,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。
一名瘦得只剩骨架的汉子走来,声音嘶哑:“三叔,我们……快撑不住了。”
田三没有回答。
他从怀里,摸出一个小小的、用兽皮和铜片制成的丑陋器物。
这是司马懿的人送来的东西,叫【传声坛】。
那人说,这东西,能让“神”听见他们的声音。
废弃的砖窑里,几十个形容枯槁的汉子,像一群鬼火,围着田三。
田三将那【传声坛】放在中央,按照信使教的方法,将一根铜线,插入一罐酸水里。
【嗡……滋滋……】
一阵扭曲的、不似人声的杂音,从那兽皮上响起。
所有人都吓了一跳,骇然后退。
“三叔!这是什么妖法?!”
田三的目光,扫过每一个人那张绝望的脸。
他的心里,比谁都清楚,这根本不是什么神谕。
这只是一个更强大,也更狠毒的势力的……工具。
【饿……是……罪……】
那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,断断续续,却像一柄铁钩,狠狠抓住了每个人的心。
【杀……戮……是……恩……典……】
田三看着众人眼中燃起的、与魏国村民如出一辙的狂热,他知道,自己己经没有回头路了。
要么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饿死、烂掉。
要么,就举起这把别人递来的,淬了毒的刀。
他缓缓举起手,指向郡守府的方向。
他的声音,第一次带上了那传教士般的,冰冷而神圣的腔调,只是眼神深处,是一片无底的深渊。
“你们的饥饿,不是因为没有粮食。”
“而是因为,这南阳城里,‘心邪’的人,太多了。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神,听不见我们的哭声。”
“但祂,看得见我们的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