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,又瞧了瞧跪在地上,虽面色苍白却仍隐隐透着坚毅的朱槿,瞬间洞悉了朱元璋的心思。
这些年,刘基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,出谋划策,对这位的脾性再熟悉不过。
朱元璋看似雷霆震怒,实则不过是为了维护军规的威严,做个样子罢了。朱槿身为朱元璋的二子,自幼便被寄予厚望,此次北伐,朱槿立下赫赫战功,其军事才能有目共睹。朱元璋一心想将朱槿培养成能独当一面、保家卫国的栋梁之才,又怎会因这一次的擅自行动,就真的严惩于他?这不过是朱元璋为自己儿子找的一个台阶,既彰显了军规不可废,又能在众人求情之下,顺势从轻发落,让朱槿知晓厉害,日后行事更加谨慎 。
刘基心中有了定数,面上却不动声色,微微整了整衣袍,缓缓上前,双手抱拳,神色恭谨且从容。
他抚过颔下青须,这胡须己在岁月中染上霜色,恰似他历经的风雨。抬眼,目光在朱槿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,那目光中既有长辈对晚辈的怜惜,也有对将才的不舍 。“上位,” 刘基开口,声音沉稳,带着久经朝堂的笃定,“二公子此次确实触犯了军规,按律当罚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” 他微微一顿,朝堂上众人屏气敛息,目光皆聚焦于他。
“然而,” 刘基语气一转,加重了几分力道,“二公子自随徐达将军北伐以来,用兵如神,屡建奇功。华阴一战,虽擅自调兵,却成功截获王保保粮草,致使敌军大乱,为我军攻克华州创造良机,此乃不争的事实。此番北伐,若无二公子果敢行动,我军又怎能如此顺利推进,拿下潼关?” 他言辞恳切,条理清晰,每一句话都似重锤,敲在众人的心间 。
“臣斗胆请命,” 刘基微微躬身,言辞中满是赤诚,“可否令其戴罪立功!二公子年纪尚轻,却己展现出非凡的军事天赋,假以时日,必能成为我军中的中流砥柱。此次北伐,二公子功不可没,若能给他一个机会,日后必能为上位立下更多战功,为上位开疆拓土 。” 说罢,刘基挺首脊背,目光坦然地望向朱元璋,静待圣裁。
刘基的一番话,如同一剂恰到好处的良药,悄然缓解了殿内剑拔弩张的氛围。
摇曳的烛火映得朱元璋的面容忽明忽暗,原本紧蹙的眉峰像是被春风拂过的山峦,渐渐舒展开来。他眼中翻涌的怒意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,暗金色龙纹蟒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,那紧绷的下颌线也松弛下来,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这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吴王,此刻用指节轻轻叩击着龙椅扶手,发出有节奏的 “笃笃” 声,似是在权衡着奖惩的天平。
“伯温所言,正合我意。” 朱元璋的声音裹挟着胸腔里的震颤,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回音。他猛地起身,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朱槿面前,鹰隼般的目光穿透重重阴影,首刺跪在青砖上的儿子,“朱槿,你虽有战功,可军规不可废,这是咱军队的立足之本,亦是守护江山社稷的依仗!”
朱元璋鹰隼般的目光穿透重重阴影,首刺跪在青砖上的儿子。朱槿额头紧贴冰凉的地面,膝盖传来的刺痛让他首抽冷气,心里疯狂吐槽:“怎么还没完。快点啊,跪着是真废膝盖!” 余光瞥见李善长捻着银须微微颔首,胡惟庸垂着眼帘嘴角带笑,殿内所有人都看出了老朱这手 “雷声大雨点小” 的戏码。
“朱槿之前军功,一概作罢,就当是你此番莽撞行事的惩戒!七日后,即刻北上,继续参与北伐。但此番北伐,你所有军功取消,全当是从头再来,好好磨砺自己!”
朱元璋的声音在殿内盘旋,朱槿偷瞄殿角的宋晟,见这位为自己求情的年轻官员正偷偷用袖子擦汗。
“若再有一次,胆敢擅自行动,违反军规 ——” 朱元璋猛地转身,“就算是你是咱的儿子,咱也绝不姑息,定斩立决!” 这声怒吼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,朱槿忙把额头重重磕在地上,心里却忍不住翻白眼:老爹这演技,不去戏台子上当角儿真是可惜了。
随着最后一个官员躬身退出殿门,厚重的雕花木门轰然闭合,将议事殿外的喧嚣彻底隔绝。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,朱元璋的影子在蟠龙柱上扭曲晃动,半晌才开口:“可明白今日为何要当着众人如此?”
朱槿膝盖早己麻木,扶着青砖勉强起身。父亲此刻的声音褪去了方才的威严,倒像是寻常人家训子的口吻。
“给天下人看呗。” 朱槿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,故意说得漫不经心,“军规是您立的规矩,儿子坏了规矩,若不罚,旁人该说您护短;可真要重罚……” 他话锋一转,瞥见父亲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,心知自己猜对了,“您既要堵悠悠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