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保保话音落下的刹那,朱槿耳畔骤然响起三日前王敏敏将密信塞进他掌心时的呢喃:“此去凶险,万事当心。-比·奇?中-蚊-枉? /蕪,错.内\容`” 此刻那声音与眼前元军阵列重叠,让他喉头发紧。
这几日他反复揣度,在营帐中彻夜摩挲着密信上晕染的墨迹 —— 那或许是她写信时滴落的烛泪,又或许是…… 冷汗。
当确认敏敏未曾参与算计,他紧绷的肩胛瞬间松弛,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的千斤重枷,连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栗。
朱槿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王大帅,我随你去草原也不是不行,但我麾下这一千标翊卫,皆是百战精锐,跟着我出生入死,我不能弃他们不顾。大帅能否高抬贵手,放他们一条生路?让他们就此离去?” 话到末尾,他想起敏敏总爱将碎发别在耳后的模样,若是此刻她在场,定会轻拽自己的衣袖,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恳求兄长网开一面。
王保保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朱指挥使,你莫不是在与本帅谈条件?如今你己深陷重围,自身难保,还想着为手下谋出路?按照草原规矩,身高高于车轮的全部斩杀!”
朱槿周身骤然腾起寒意,指节因攥紧弯刀而泛白,青筋在腕间暴起:“王保保!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兵卒,你身为元庭丞相,竟要用这等畜生行径立威?”
身边的王进拿着燧发枪来到朱槿身边:“指挥使大人,我们和他们拼了,就算死,也会为指挥使杀出一条血路。¢咸¢鱼¢墈¢书-蛧¨ ¨埂¨鑫^嶵,全`”
朱槿看着标翊卫众人坚毅的眼神,有新兵泛红的眼眶,也有老兵磨得发亮的刀刃,胸中热血轰然炸开。他将弯刀狠狠插入地面,震起的沙土溅落在王保保马前:“听见了吗?我的兄弟们,宁可站着死,也不愿跪着生!能留下我朱槿的人还没生出来。大舅哥,今日要让你失望了!”
王保保闻言,突然仰头大笑,震得头盔上的貂尾剧烈晃动:“好!好一个吴王之子!倒真有几分你爹年轻时的狠劲!”
他猛地勒住缰绳,战马前蹄高高扬起。
朱槿望着对方眼中森然杀意,喉结不自觉滚动 —— 河道两岸乌压压的黑影,元军盾牌如铁墙般层层推进,空气中都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“可惜,你以为凭这千余残兵就能突围?看看西周 ——本帅己经布下天罗地网,为了你,我便是徐达亲至也插翅难飞!今日你降,可保手下全尸;若不降……” 话音未落,弯刀己出鞘三寸,“定让他们挫骨扬灰!”
“保儿哥!你还想看戏到什么时候?” 朱槿突然大喊。,幻′想!姬¨ ~哽¢鑫·罪,筷_
王保保听闻一愣,只见西北方烟尘骤起,数千骑兵如黑色浪潮般席卷而来,弯刀与铁甲在日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。
为首的将领身披玄色鱼鳞甲,胸前护心镜嵌着血红玛瑙,红绸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,手中丈八蛇矛挑着的吴字大旗被鲜血浸透。此人剑眉星目,下颌线条如刀刻般凌厉,眼角虽还带着少年锐气,却掩不住眼底征战沙场的凛冽杀意 —— 正是朱元璋外甥李文忠。
他年少便随自己舅父朱元璋南征北战,鄱阳湖血战中孤身冲入陈友谅阵中,如入无人之境;平定张士诚时,以少胜多连克十城,军中赞其 “有古之名将遗风”。朱元璋曾抚其背叹道:“吾甥勇略冠世,破敌如摧枯拉朽,真吾家千里驹也!”
此刻他勒马而立,身后万余精兵甲胄铿锵,恰似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剑,锋芒所指,令元军阵脚都微微颤动 。
“二弟莫慌!” 李文忠的声音如洪钟般穿透战场,蛇矛狠狠劈碎元军先锋的盾牌,“蓝玉听令!率右翼铁骑包抄!”
话音未落,他身后的蓝玉己率领精锐骑兵斜刺而出,手中长枪舞出重重残影,所到之处元军阵型轰然崩塌。
原本围困朱槿的元军阵脚大乱,被突然杀出的吴军反包围,喊杀声与惨叫声响彻天际。
朱槿抓住战机,高举弯刀大喝:“标翊卫听令!三排轮射,掩护骑兵冲锋!”
一千标翊卫迅速变换阵型,前排单膝跪地,燧发枪对准元军密集处,随着 “砰!” 的爆响,硝烟弥漫中,元军骑兵人仰马翻;中后排燧发枪紧接着轮番射击,压制住元军的反击。
朱槿亲自率领百名精锐骑兵,借着火力掩护,如离弦之箭般冲入敌阵。
李文忠见状,蛇矛首指王保保的中军大旗,高声喊道:“擒贼先擒王!随我冲!”
丈八蛇矛如灵蛇出洞,瞬间挑飞三名拦路的元军骑士。他的战马踏着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