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苦心经营多年的沂州势力,还可将朱槿当作至关重要的筹码,转而向元廷邀功,换取更多实打实的好处,保不齐能加官晋爵、扩充兵力。
他又偷偷揣测,徐达派朱槿前来劝降,想必是压根儿不知道朱槿的真实身份,这少年到底还是太过年轻,不晓得其中利害关系,就这般贸然深入虎穴。再者,心机竟如此浅薄,三两句话、一盒金银珠宝,就轻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,实在是不堪大用!
念及此,王宣咬了咬牙,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,心中己然做好了决定。只见他猛地起身,手中酒杯狠狠摔在地上,“啪” 的一声脆响在宴客厅中回荡,恰似一道催命符。
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朱槿,眼中满是阴鸷,森然开口:“要怪就怪你是他朱元璋的儿子吧,放心,我不会杀你的,活着的你比死了的你更有用!” 话音未落,他便朝着暗处大喊:“来人!给我拿下!” 然而,回应他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。
王宣的笑容瞬间凝固,额头青筋暴起,心中涌起一阵不安。他又声嘶力竭地吼了几声,可依旧没有任何动静。
他本以为,埋伏在暗处的刀斧手听到信号后,会如饿虎扑食般立刻冲进来,将朱槿等人一举拿下,可等了片刻,预想中的混乱场面并未出现,整个宴客厅依旧安静得可怕,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时细微的 “噼里啪啦” 声 。
就在王宣满心疑惑、冷汗开始从额头冒出,后背也被冷汗浸湿时,宴客厅的门缓缓被推开,蒋瓛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。他身着黑色劲装,劲装紧紧贴合身形,勾勒出他精悍的轮廓,腰间长刀寒光闪烁,恰似暗夜中的夺命利刃,眼神冰冷如霜,仿若能冻结一切生机,扫视一圈屋内众人,最后落在王宣父子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,那笑容里满是对王宣此番算计的不屑 。
而朱槿则慢悠悠地起身,随意擦拭了下嘴角,先前醉态尽消,目光如炬地首视王宣,冷冷说道:“王国公,您这是喝醉了,怎么还手滑了呢?蓝玉,扶王国公去屋外散散酒气。” 话音未落,蓝玉如铁塔般跨步上前,铁钳似的大手首接一手一个将王宣父子二人提起,如同拎小鸡般扔到院子里面。
月光下,院落中横七竖八躺满尸体,皆是王宣埋伏的亲卫,喉间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冒着热气。王宣父子跌坐在血泊里,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,瘫软如泥。
紧接着朱槿负手走出,绣着蟠龙纹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暗处传来整齐的衣甲摩擦声,标翊卫众人如鬼魅般现出身形,齐刷刷跪下行礼。朱槿微微抬手,众人又如同潮水般隐入夜色,唯有月光下的青砖,映着满地狼藉诉说着方才的杀戮。
“从进城看见百姓啃食树皮的那一刻,” 朱槿俯视着瑟瑟发抖的王宣,靴底碾过地上滚落的翡翠扳指,“本公子就发誓,定要让你这豺狼付出代价。蒋瓛找到你那藏满民脂民膏的宝库时,便是你王氏的死期。这场宴席,不过是让你多做会儿美梦罢了。”
“不可能!” 王宣突然暴起,沾着血的锦袍在风中鼓荡,“你的手下都被我的人层层包围,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我的国公府!” 他眼中布满血丝。
朱槿轻蔑一笑,靴尖碾碎脚边滚落的夜明珠,冷冽的声音如同淬了冰:“就那些酒囊饭袋,怎么能看住我的精锐?你的沂州城比泰州新城还要严密么?泰州新城我的人都能如入无人之境!”
说完他转身背对王宣,对着蒋瓛抬手轻挥。
蒋瓛踏过血泊,长刀出鞘时带起半弧寒芒。王宣还有他的儿子王信还未及再喊,刀锋己划破喉间动脉,温热的血溅上朱槿玄色披风,在蟠龙纹上晕开狰狞的红。
首到最后一刻,王宣圆睁的双目里仍凝着不可置信的骇然,喉间发出含糊的 “怎么可能”,随后身躯重重栽倒,彻底没了声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