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家庄园。
陈安的心腹管家,神色慌张地将一封从“狱卒”那里高价买来的信,交到了陈安手中。
陈安展开信,越看脸色越是阴沉。那熟悉的笔迹,那猜忌的语气,那分化拉拢的许诺……一字一句,都像钢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。
“好!好一个我的好堂兄!”陈安气得浑身发抖,将信纸狠狠撕碎,“我在这里为你奔走卖命,你却在牢里想着卖我求荣!你以为我陈安是任你宰割的猪狗吗!”
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,便会疯狂生长。他立刻召集只忠于自己的几十名私兵,将自己的院落守得如铁桶一般,与陈泰所在的宗族主宅,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峙。
陈家,乱了。
就在贾诩的毒计搅动风云之时,荀彧的阳谋,也如春雨般润物无声地展开了。
城东,一所由官府出资修缮的院落,挂上了“景昌学堂”的牌子。这里不收任何束脩,只要是适龄的孩童,无论贫富,皆可入学。
朗朗的读书声,第一次在景昌县的平民区响起。
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……”
“……泰昌律法,国大于家。君为天下主,法为万民纲……”
荀彧亲自担任第一任讲师,他讲授的,不仅是识字,更是仁义礼智信,是皇权至上,是国法如山。他要在这些孩子的心中,种下一颗完全不同于士族门阀的种子。
这是从根子上,挖陈家的墙角。
整个景昌县,表面上一片平静,百姓们领着官府的粮和盐,干劲十足地开荒修路,孩子们在学堂里读书识字,一切都欣欣向荣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,在这份平静之下,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。陈家联盟内部,猜忌与恐惧正在疯狂蔓延。
又是一个深夜。
李凯宁和王家家主王崇,如同两条丧家之犬,在锦衣卫的秘密引领下,走进了县衙的后门。他们面如死灰,精神萎靡,显然这两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
见到朱平安,两人“扑通”一声就跪了下来。
他们不是来投降,也不是来告密,而是来求救。
李凯宁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:“殿下!殿下救命啊!”
朱平安示意他们起来说话。
王崇哆哆嗦嗦地开口,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惊人消息。
“殿下,陈安……陈安他疯了!他联系了城外黑风山的一支山匪,说要……说要打开西城门,引匪入城,和您……和您玉石俱焚!”
说完,两人重重地磕下头去。
“求殿下救我等家族,救这满城百姓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