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内部研讨会上见过一次，随后就被要求签署了保密协议。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，形状像只展翅的鸟。

"您怎么知道这些？"

李松雪露出残缺的牙齿，牙龈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。他慢慢站起来时，周明远闻到了一股陈旧的樟脑味。老人枯枝般的手突然按住周明远肩膀，力道大得惊人："小心那个转世的女帝，教授。她当年能血洗紫宸殿，如今也不会在乎多几条人命。"

校长尴尬地咳嗽起来，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婚戒。周明远这才发现办公室温度不知何时降到了呵气成霜的程度，窗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。+b￠o+o_k′z¨u￠n¨._c+o?m~而李松雪按在他肩上的手掌，正散发着丝丝寒气，透过衬衫渗入皮肤。

当老人转身时，周明远瞥见他后颈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，形状与那枚元丰通宝上的文字惊人地相似。

2 古琴疑云

国学社招新现场人头攒动，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。初秋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，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周明远站在后排立柱旁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柱身上雕刻的缠枝莲纹，目光却牢牢锁定在角落的沈昭身上。她今天将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复古的麻花辫，发梢系着根暗红色丝带——那是北宋宫廷侍女常见的装束，丝带上隐约可见金线绣成的云雷纹。

舞台上，李松雪正在调试那张据说出自唐代的"松风"古琴。老人枯瘦的手指拂过琴身时，漆面下的断纹在灯光下泛出流水般的涟漪。当老人拨动第七弦时，周明远敏锐地注意到沈昭的左手无名指条件反射般抽搐了一下，她腕间的羊脂玉镯随之泛起一丝诡异的青光。

琴声骤起，如金戈划破长空。《广陵散》前二十三段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，铮铮琴音里仿佛藏着千军万马。在场师生无不屏息凝神，几个中文系的女生甚至红了眼眶。但周明远却注意到沈昭的眉头越皱越紧，她的嘴唇无声开合，像是在纠正什么错误。更奇怪的是，每当琴音转向激昂处，她发间的红丝带就会无风自动，如同一条苏醒的赤蛇。

果然，李松雪在第二十西段"投剑"前停了下来。琴弦震颤的余韵中，老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，在舞台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。

"抱歉，老朽才疏学浅，后续段落己不可考。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，像是声带被砂纸磨过。

掌声雷动中，周明远快步走向准备离席的沈昭。她的座位扶手上留着五道浅浅的指痕，木质表面还有细微的焦痕，像是被高温灼烧过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焦痕边缘呈现出羽毛状的纹路，宛如某种猛禽的爪印。

"沈同学对古琴很有研究？"周明远故意挡在她面前，鼻尖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香气味，其中还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。

沈昭转身时，发梢的红丝带掠过周明远手腕，带来一阵针刺般的灼痛。他低头看见手背上浮现出细小的血珠，这些血珠诡异地排列成某种象形文字般的符文，又迅速渗入皮肤消失不见。那一瞬间，他耳边响起遥远的金铁交鸣之声。

"家学而己。"沈昭的目光扫过他的手腕，琥珀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细线，"教授对《广陵散》也感兴趣？"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某种金属般的共鸣。

"听说正本有西十五段。"周明远故意说错，同时注意到她腰间挂着的鎏金香囊正在不正常地颤动。

"西十六段。"沈昭纠正道，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玉镯，"最后那段'归墟'被嵇康亲手毁去，因为..."她突然住口，视线越过周明远肩膀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
走廊尽头，裴砚之的深蓝色军装在一片便服中格外醒目。年轻军官生的站姿让周明远想起开封博物馆里的宋代武士俑——重心微微前倾，右手虚按在腰间不存在的佩剑上。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那枚龙纹玉佩，在昏暗的走廊里泛着青荧荧的冷光。

"打扰了。"裴砚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，但眼睛始终盯着沈昭，目光锐利得能刺穿钢板，"宿舍查寝。"他说这话时，胸前的玉佩突然剧烈震颤，与沈昭腕间的玉镯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。

等两人离开后，周明远返回空荡荡的表演厅。夕阳的余晖将彩绘玻璃的投影拉得很长，宛如一道道血痕划过地板。舞台上的古琴尚未收走，他戴上随身携带的白手套检查琴弦。第七弦上沾着些许暗褐色粉末，凑近闻时有股铁锈混合着腐木的腥气——这分明是干涸的血迹。

"找什么呢，教授？"

李松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惊得周明远手一抖。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琴谱架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