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刻面色红润,哪有半分病容?
金丝眼镜男人起身离席。经过沈昭身边时,他袖中滑落一张纸条,飘到她裙摆上。裴砚之抢先拾起,上面只有一行小字:"子时,渤海号,安全舱。"
"调虎离山。"陆沉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,"他真正的目标是..."
话音未落,宴会厅的灯突然全灭。黑暗中,沈昭感到有人往她手中塞了个冰凉的东西——是那枚缺角的铜钱!
应急灯亮起时,金丝眼镜男人己经消失无踪。陆沉舟摊开手掌,掌心是用口红写的数字:49101114。
"这是..."
"渤海号安全舱的密码。"陆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,"前世今生的数字都一样..."
拍卖会场外传来警笛声。裴砚之拉着两人躲进消防通道:"刚收到消息,渤海号今晚会驶离吴淞口,船上可能有军火。"
沈昭摩挲着铜钱缺口:"不是军火,是账本。"她回忆着前世最后时刻,"乾元十七年冬,国师就是用这枚铜钱转移了三百万两军饷。"
黄浦江的夜风带着咸腥味。三人站在码头阴影处,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渤海号货轮。那艘万吨巨轮正在做离港前的最后准备,起重机吊装的集装箱上赫然印着"渤海钢铁"的标志。
"兵分两路。"裴砚之脱下外套,露出里面的黑色作战服,"我和陆沉舟去安全舱,沈昭你去船长室——铜钱就是钥匙。"
沈昭刚要反对,裴砚之己经将一个耳塞式通讯器塞进她耳朵:"皇城司的最新装备,有效范围三公里。"他的指尖在她耳垂停留了一瞬,"小心国师...我是说,那个金丝眼镜。"
登上舷梯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。沈昭的校服裙换成了偷来的船员制服,头发塞进鸭舌帽里。船长室的门锁是老式的黄铜锁,那个缺角的铜钱插入锁孔,严丝合缝。
门开刹那,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。金丝眼镜男人背对着门站在海图前,左手小指的长指甲正点在上海到大连的航线上。
"陛下别来无恙。"他没有回头,"一千年了,您还是喜欢亲自查账。"
沈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国师站在金銮殿上,捧着那本涂改过的账册;户部银库里,陆沉舟胸口的毒箭;皇城司大牢中,裴砚之剑上的血迹...
"徐国师。"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刺骨,"或者该叫你徐总监?"
男人转身,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危险的弧度:"万国证券财务总监徐怀瑾,为您效劳。"他手中把玩着一把算盘,珠子定格在"327"。
"管金生只是个傀儡。"沈昭逼近一步,"从乾元十七年到现在,真正操纵市场的始终是你。"
徐怀瑾突然掀开海图,露出后面的电子屏幕。上面是实时的大连商品交易所行情,原油期货正在暴跌。
"陛下可知,何为'佛跳墙'?"他按下遥控器,屏幕切换成一艘油轮的照片,"缺了鲍鱼,再好的高汤也是白费。"又按一下,照片放大,油轮甲板上的人影赫然是年轻的管金生!
沈昭的通讯器突然传来裴砚之的喘息:"安全舱里不是账本...是原油期货的仓单!他们在大连港藏了..."
一阵杂音中断了通讯。徐怀瑾微笑:"你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这么急性子。"他从抽屉取出一把古董手枪,"知道吗?管金生到死都以为327国债是他自己的主意。"
枪口抬起对准沈昭的刹那,船长室的玻璃轰然碎裂。裴砚之破窗而入,手中短剑寒光凛冽——那剑形制古怪,剑脊上刻着云纹,分明是前世的绣春剑!
徐怀瑾的金丝眼镜被剑气扫落。他眯起近视眼,突然大笑:"好一对君臣佳偶!前世你为他挡箭,今生他为你闯火海..."
裴砚之的剑尖抵住他咽喉:"闭嘴。账本在哪?"
"哪有什么账本。"徐怀瑾从怀中掏出一张磁卡,"都在这里。1992年财政部国债司的全部交易记录,包括沈瑾浩发现327国债被人做空的那份报告..."
沈昭抢过磁卡,插入船长室的电脑。屏幕闪烁几下,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。她下意识地输入那串数字:32752849101114。
文件解锁的瞬间,前世今生的记忆终于完整拼接——
乾元十七年冬,国师徐怀瑾勾结渤海盐铁转运使,贪污军饷三百万两;1992年春,万国证券财务总监徐怀瑾指使管金生做空327国债,沈瑾浩发现后被害;而今天,同样的戏码正在原油期货市场上演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