块现金收他们花三十块买来的‘废纸’,抢着卖!生怕我们反悔!胖子他舅妈一个人就卖给我们八本!”阿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。
胖子也使劲点头,脸上泛着红光:“是啊昭姐!我们这几天腿都快跑断了!不过值!太值了!您看现在这价……”他努努嘴指向不远处一个挥舞着钞票声嘶力竭喊着“西百五一本!”的黄牛,“我的天!翻了二十多倍啊!”
瘦子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,小声问:“昭姐,咱们……啥时候出手?我看这价……好像还在涨?”
沈昭的目光终于从江面上收回,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片疯狂的人潮,声音平静无波:“不急。”
“不急?!”阿毛差点跳起来,指着那个喊价西百五的黄牛,“昭姐!西百五啊!五十本就是……就是两万两千五!两万多啊!够买多少……”他掰着手指头,激动得语无伦次。在这个人均月工资几百块的年代,两万多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!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!
沈昭没有解释。她的目光越过躁动的人群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就在这时,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几声嫌恶的呵斥。
“挤什么挤!没长眼睛啊?”
“哟!这不是……这不是那个欠一屁股债的陆……陆什么舟吗?怎么?捡到钱来买股票了?”
“看他那衰样!别挤过来!晦气!”
沈昭的目光瞬间定格。
只见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、洗得发灰的旧夹克的男人,正费力地、有些踉跄地分开人群,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艰难地挪动。-n^i?a′o^s/h^u_w/.¢c_o/m¢他脸色依旧苍白,嘴唇没什么血色,走路时身体微微佝偻,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肋下的位置,显然伤口还未痊愈。正是陆沉舟。
与三天前雨夜里的彻底崩溃不同,此刻的他,虽然依旧落魄,虽然眼中还残留着深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阴郁,但眉宇间那抹属于前朝重臣的、被绝望和羞辱暂时掩埋的孤傲与锐气,却如同被擦拭过的古剑,隐隐透出了一丝寒芒。他的手里,紧紧攥着一个用旧报纸折成的、简陋的信封。
人群的推搡和嘲讽让他脚步更加不稳,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他紧抿着唇,对那些难听的话充耳不闻,只是固执地、一步一顿地朝着沈昭所在的方向前进。他的目光,穿过攒动的人头,牢牢地锁定在那个穿着校服、平静伫立的少女身上。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——有敬畏,有疑虑,有深埋的怨怼,有被强行唤醒的不甘,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如同飞蛾扑火般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微弱火苗。
终于,他踉跄着冲出了最拥挤的人堆,来到了沈昭面前几步远的地方。他停下脚步,胸膛微微起伏,喘息有些急促。面对着沈昭平静无波的目光,他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。最终,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,试图弯下他那僵硬的、带着伤的腰身,想要行礼——一个刻入骨髓的本能动作。
“免了。”沈昭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,打断了他这不合时宜的举动。她的目光落在他紧攥着的旧报纸信封上,“东西?”
陆沉舟的身体僵了一下,缓缓首起身。那试图行礼的动作被阻止,反而让他心头莫名一松,却又涌上一股更深的茫然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肋下伤口的隐痛和心头的万般思绪,双手将那个简陋的旧报纸信封递了过去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郑重。
“陛下……您要的……记录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却不再破碎,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、沉重的力量,“这三天……市面上能打听到的……认购证交易价格、地点、主要收购人群、波动时间……都在里面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声音更低了几分,“还有……一些……可能影响后续价格的消息……传闻……”
沈昭接过那轻飘飘却又似乎重逾千斤的信封,没有立刻打开。她的目光在陆沉舟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,仿佛在审视一件刚刚修复出一点刃口的古兵器。片刻,她点了点头,只吐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这个平淡的“好”字,却让陆沉舟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一丝,护着肋下的手下意识地放了下来。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,他迅速低下头,掩饰住瞬间泛红的眼眶。多久了?多久没有人对他做的事情,说过一个“好”字了?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字。
“昭姐!快看!那边!”瘦子突然惊恐地叫了起来,手指颤抖地指向人群中心。
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、梳着大背头、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中年男人,在一群彪悍马仔的簇拥下,如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