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凤眸微挑,目光所及之处,众人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。
"朕听闻今日考场有异动,特来一观。"女帝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如珠落玉盘。
礼部侍郎慌忙上前:"回禀陛下,确有考生冰鉴异常发热,疑似..."
"疑似火浣砂作祟?"女帝轻笑一声,目光扫过崔明远所在的方向。崔明远立刻低下头,但裴砚之敏锐地注意到他袖中的手正微微颤抖。
女帝走向那名受害考生,俯身拾起地上炸裂的玉佩碎片。她指尖的翡翠扳指突然迸裂,露出内里暗藏的微型浑天仪。这个精巧机关是工部最新研制的"鉴伪仪",此刻正疯狂旋转着指向崔明远。
"好个移花接木之计。"女帝冷笑,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。她指尖轻弹,那页伪书碎片竟在空中自燃,灰烬落在地上排列成清晰的河防漏洞图——正是今夏决口的七处堤坝位置。
崔明远面如死灰,突然暴起,从袖中掏出一枚赤红玉符狠狠砸向地面:"既然如此,那就同归于尽!"
"护驾!"羽林军统领的暴喝声中,三百铁甲卫士如潮水般涌来。{?;新?¢完D}^本\神.站[} (追_最@新%¨~章D节-?他们手中的陌刀并非凡铁,而是掺入了冰鉴边角料锻造的"鉴心刀",刀身透明如水晶,却能照出人心鬼蜮。
裴砚之反应极快,寒铁剑凌空划出一道银弧,剑气如霜,竟将那枚赤红玉符冻结在半空。女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,玉手轻挥,那枚被冻结的玉符便落入她掌心。
"崔氏的火符,倒是稀罕物。"女帝把玩着被冰封的玉符,忽然手指一紧,玉符应声而碎,"可惜,火终究敌不过冰。"
崔明远面如死灰,被金甲侍卫按倒在地。当鉴心刀掠过他的耳后时,那处皮肤突然渗出黑血——崔氏家徽缠绕断剑的图案在血水中扭曲变形,最终化作一条吐信的毒蛇。
"押下去,严加审问。"女帝淡淡吩咐,转身看向其他考生,"考试继续。"
她缓步走向裴砚之和赵寒川,目光落在他们修复好的冰鉴上。寻常考生的答卷显现的是工整墨迹,而裴砚之的冰鉴上,《天工开物》的冶炼图谱正以立体形态缓缓旋转——赤红矿脉如龙蛇游走于冰层深处,淬火工序似星斗排列在鉴面之上。
"有意思。"女帝唇角微扬,"裴爱卿的答卷,总是别出心裁。"
裴砚之恭敬行礼:"微臣不敢当,只是尽己所能。"
女帝目光转向赵寒川冰鉴上自动修正的算式,忽然瞥见裴砚之腰间露出一角羊皮图纸。那是他们三年前在溃堤现场绘制的河床断面图,如今正与冰鉴显现的治河方案严丝合缝。
"七分冰魄,三分火浣..."女帝轻声念出赵寒川冰鉴上的比例,突然瞳孔微缩——这比例分明与她调理寒毒的秘方相同!
她深深看了裴砚之一眼,后者却只是恭敬地低着头,不露半点异色。
"好好作答。"女帝最终只留下这句话,便转身离去。玄色龙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,如展翅的凤凰。
考试继续进行。裴砚之的冰鉴上,《天工开物》的末页小字正在阳光照射下渐渐显形:"治世如冶铁,去渣滓方得精钢"。这行墨迹在鉴面下缓缓流动,最终汇聚成黄河九曲的形态。而在壶口瀑布的位置,隐约可见数个半透明的瓷版轮廓——那是去年秋闱优秀答卷烧制的治河瓷版。
赵寒川低声问道:"砚之,方才陛下那眼神..."
"无妨。"裴砚之指尖轻叩鉴面,内里立即传来清越的共鸣声,"专心作答。"
暮色渐浓时,第一块烧制完成的瓷版从朱雀台窑炉取出。这块融入十三名寒门学子答卷的瓷版,在月光下显现出奇特的纹理——既有裴砚之的矿脉分布图,又包含赵寒川的流量计算公式。
女帝亲手将其嵌入祭天台的石基,轻声道:"这才是真正的江山社稷图。"
她转身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,玄色龙袍上的金线星辰仿佛与天上星河交相辉映。在她身后,国子监的古槐树上,最后一片金黄的叶子缓缓飘落,恰好覆在裴砚之曾经站立的位置上。
女帝沈知白站在明伦堂高阶之上,玄色龙袍在秋风中微微摆动,袍上金线刺绣的十二章纹在斜阳下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芒。她俯视着考场中三百名俯首的学子,凤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。
"众卿平身。"女帝声音清冷如玉磬,"秋闱乃国家抡才大典,朕今日亲临,一为巡视,二为解惑。"
她缓步走下台阶,玄色绣金凤的靴底踏在铺满槐叶的青砖上,竟未发出半点声响。老祭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