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五色缕——那是端午时她亲手系在他腕上的。如今颜色己褪,他却仍戴着。
回到御书房,女帝刚换下朝服,就听见屏风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"裴卿好大的胆子,"她头也不回,"未经传召擅入御书房,该当何罪?"
裴砚之从阴影中走出,手中捧着一卷竹简:"臣特来献上《氾胜之书》中关于胡椒种植的记载。按汉时农法,一亩可得胡椒二十斤。而如今岭南上报的产量,亩产不足五斤。"
女帝接过竹简,指尖与他短暂相触:"朕倒不知,裴卿对农事也如此精通。"
"臣不过是为陛下分忧。"裴砚之忽然压低声音,"三更时分,臣的人在泉州港截获一艘私船,满载胡椒与龙脑香,船主供认是崔氏商行的货。"
女帝眼中寒光一闪:"崔明远?"
"不止。"裴砚之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,"船上有给西域使者的书信,约定下月十五在玉门关外交割兵器。"
女帝展开密信,熟悉的字迹让她瞳孔微缩——这是当朝宰相杜如晦的笔迹!三年前宫变时,正是杜如晦率兵勤王,助她登上帝位。
"好一个忠臣良相。"女帝冷笑,将密信投入烛火。火苗窜起,映照着她冷峻的侧脸,"裴卿,你说这满朝文武,朕还能信谁?"
裴砚之忽然单膝跪地,握住她冰凉的手:"三年前臣就说过,这颗心,这条命,都是陛下的。"他衣领微敞,露出那道狰狞的箭疤,"臣只求陛下...别再把淤血往袖子里藏。"
女帝怔住,随即失笑:"原来裴卿早发现了。"她抽回手,转身走向窗前。御花园中,几只螳螂正在新生的草丛间捕食,"芒种三候,螳螂生,鵙始鸣,反舌无声。裴卿可知何意?"
裴砚之站到她身侧,顺着她的目光望去:"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鵙鸟主兵,反舌肃清。"他佩剑上的鵙鸟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"陛下要动手了?"
女帝不答,只是从案头取出一把金剪,剪下窗前盛开的一枝夜来香,别在裴砚之的衣襟上:"今晚戌时,御花园赏花。记得带上你的'农书'。"
## ·暗香浮动
戌时的御花园静谧如水,月光为亭台楼阁镀上一层银辉。女帝换下了白日繁复的龙袍,只着一袭素色纱裙,发间簪着一支木兰花钗。
裴砚之己在沉香亭等候多时。见女帝到来,他放下手中的酒壶,起身行礼。月光下,他衣襟上的夜来香己有些蔫萎,却仍散发着浓郁的香气。
"剑南烧春,"女帝嗅了嗅空气,"《酒谱》记载的唐时名酒,裴卿好雅兴。"
裴砚之斟满一杯递给她:"陛下日夜操劳,臣斗胆请陛下小酌片刻。"
女帝接过酒杯,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划:"只是喝酒?"
裴砚之从石桌下取出一个包裹:"还有这个。"展开包裹,里面赫然是一把私铸的陌刀,刀柄上刻着西域文字。
女帝神色骤变:"杜如晦竟敢私通外敌!"
"不止。"裴砚之压低声音,"臣查到崔明远通过胡椒走私敛财,暗中资助杜如晦招募私兵。e=卡1)卡?小~>1说_网: [±最{新{章¢>节[£?更%.新-快?他们计划在陛下下月赴洛阳祭天时发动兵变。"
女帝握紧酒杯,指节发白:"证据呢?"
裴砚之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:"这是崔氏商行与西域交易的明细,上面有杜如晦的私印。"他顿了顿,"还有一事...杜如晦许诺西域,事成后割让河西三州。"
"好,很好。"女帝怒极反笑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酒液顺着她唇角滑落,在月光下如血般鲜红,"裴卿以为,朕该如何应对?"
裴砚之忽然伸手,拇指擦去她唇边的酒渍:"陛下心中己有决断,何必问臣?"他的指尖停留在她唇边,目光灼灼,"只是...陛下真要冒险用那个计划?"
女帝抓住他的手腕,将他拉近:"三年前你为朕挡箭时,可没这么瞻前顾后。"她另一只手抚上他衣领间的疤痕,"这次,陪朕演完这出戏如何?"
裴砚之喉结滚动,忽然从腰间解下佩剑,双手奉上:"鵙鸟剑穗系着端午五色缕的余丝,臣的心意...陛下早该明白。"
女帝接过佩剑,指尖抚过剑穗上那缕褪色的丝线。她忽然拔剑出鞘,剑锋在月光下寒光凛凛:"明日早朝,朕会当众斥责你私查户部账目,罚俸半年。"
裴砚之会意一笑:"臣会愤然离席,去找杜如晦诉苦。"
"然后朕会派你去洛阳筹备祭天事宜。"女帝还剑入鞘,"路上'不慎'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