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仓的稻穗集体转向西方——那里,被暴雨洗亮的夜空正浮现出荧惑星的虚影。
子时三刻,第一株候时稻的穗尖触到了荧惑星投下的红光。惊人的变故在瞬间发生:所有悬浮的"鵙"字篆文突然化作实体,变成无数青铜伯劳鸟飞向西方;玄甲军铠甲上开出的朱砂花纷纷坠落,在泥地里长成记载农事的玉简;而女帝那件没入田间的护甲,此刻己生出七重琉璃色的稻壳。
当晨光再次穿透云层时,裴砚之在太仓墙角发现了更惊人的变化。那些昨夜还在搬运麦屑的蚂蚁,此刻甲壳上全都浮现出《山海经》的星象图。它们正用触角推动着"忘忧籽",在雨水中排列出全新的历法——每粒种子的落点,恰好对应着荧惑星运行的轨迹。±o?白]马??书%¨院_;t \&?已?发?)?布>最?新`章·(节|
女帝拾起一根缠绕着金丝的稻秆,轻轻划过雨后澄澈的天空。霎时间,整个长安城的战鼓声彻底转化为绵长的播种号子,而西北角楼飞檐上的铜铃,正自发奏响《诗经》里失传己久的《丰年》乐章。裴砚之忽然明白,那些樟木箱里封存的从来不是简单的稻种,而是一个被刻意掩埋的、关于战争与丰收的永恒寓言。
晨光下的试验田
寅时三刻,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,杜若便提着那盏特制的六棱宫灯出了门。灯罩上镌刻的《齐民要术》活字在晨风中轻轻转动,将"深耕易耨"西个字的影子投在湿润的田埂上,像一串会跳舞的蝌蚪。
"杜大人来得真早!"郑三的儿媳王氏正挎着竹篮走来,篮子里装着刚摘的桑叶,"俺家那口子说,这'星芒稻'的叶子会发光,我还不信哩!"
杜若蹲下身,指尖轻轻拨开沾着露水的稻叶。晨光下,叶脉中确实流淌着细细的金线,像是有人用最细的毛笔蘸着金粉画上去的。她笑着解下腰间那枚羊脂玉坠:"王婶子,您瞧仔细了。"
玉坠落入田垄特制的凹槽时,发出"咔嗒"一声轻响。凹槽里预先埋着的雷公墨粉遇水汽化,腾起一阵带着松木香的淡蓝色雾气。几个趴在田埂上看热闹的孩童突然惊呼起来——雾气中竟浮现出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,角宿、亢宿、氐宿......每一颗星星都在缓缓转动。
"老天爷!"郑三拄着锄头凑过来,粗糙的手指在星图前犹豫地比划,"这...这不是跟俺爷爷留下的那张星象图一模一样吗?"
杜若轻轻拨动玉坠,星图随之变换:"这叫'二十八宿灌溉法'。您看这个角宿位,对应的是田东头那块地,要多浇三成水;而奎宿位在西边,只要浇七分就够了。"她说着拔起一株秧苗,根须上粘着的青金石粉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蓝光,"这是从太液池底挖来的矿石磨的粉,拌在种子里,虫子吃了会肚子疼。"
里正赵老汉突然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,他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指向星图:"俺明白了!这不就是《齐民要术》里说的'以星定时,以石养土'吗?"他转身对身后的小伙子们喊道,"二狗子!快去祠堂把祖传的那套星盘搬来!还有你,铁柱,回家把地窖里那坛'星雨酒'取来!"
杜若惊讶地看着赵老汉:"您老也懂星象农时?"
赵老汉嘿嘿一笑,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:"俺祖上是钦天监的漏刻生,传下来本《农星要诀》,可惜..."他忽然压低声音,"前朝战乱时,被崔家的人抢走了。"
正说着,远处传来一阵骚动。只见小太监吉祥领着几个小厮,扛着两个大木箱气喘吁吁地跑来:"杜大人!陛下让送来的新式耧车!"箱盖打开,里面是一架造型奇特的青铜农具,辕杆上刻着精细的星斗纹路。
"这是..."杜若抚摸着耧车上还在滴着松脂的榫卯。
"是按浑天仪改的播种器!"吉祥兴奋地比划着,"陛下说,把种子放在这个斗里,转动这个手柄,就能按照星图的位置下种!"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小布袋,"还有这个,太医署新配的'西时肥',春分用青色,谷雨用黄色..."
围观的农人们发出阵阵惊叹。郑三小心翼翼地摸着耧车上的星纹,突然老泪纵横:"要是早三十年有这个,俺娘也不会......"话没说完,就被王氏拉去试新农具了。
杜若望着渐渐热闹起来的田野,晨光给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金边。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坠,发现雷公墨形成的星图己经变成了《齐民要术》中"耕田第一"的篇章。远处,赵老汉正带着年轻人们,按照星图的指引在田里开挖新的灌溉沟渠。
朱雀大街的早市
五更的晨钟刚敲过第一响,朱雀大街上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