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，十二块金砖突然下陷，露出寒气森森的冰窖通道。女帝拾起滚落案前的金丸，丸壳内壁用针尖刻着《禹贡》九州图，黄河河道处嵌着颗樱桃核，核上朱砂点出的"荧惑守心"西字，与钦天监昨夜记录的星象分毫不差。

## **【·夜话·星陨如雨】

子时的观星台上，浑天仪黄道环突然逆向旋转。裴砚之的剑尖挑开青石板的刹那，二十八枚樱桃核排列的"心宿"图案在月光下泛起血光。女帝俯身拈起"心宿二"位置的核，金箔包裹的内里竟藏着《敦煌星占残卷》的残页——"荧惑入南斗，天子下殿走"的谶语旁，添了行蝇头小楷："永徽三年五月初五，吐火罗使者献缂毛袈裟。"

"这字迹..."女帝的指尖在"袈"字的捺笔处顿住。二十年前那场牵涉吐鲁番唐墓的旧案里，先帝烧毁的证物清单上，就缺了这一笔特有的波磔。裴砚之突然割破手掌，将血滴在浑天仪枢轴上——机括转动声里，观星台地面裂出七道沟壑，排列成北斗吞吃紫微垣的凶象。

寅时的更鼓穿透雾气时，女帝将琉璃盏推向裴砚之。盏底沉淀的银粉随震动聚散，渐渐显出黄河改道的轨迹。裴砚之染着樱桃汁的指尖划过第三个渡口，案几上突然浮现出冰窖暗渠的立体图——水脉走向与金丸中《禹贡》图的误差处，赫然标记着"贞观七年，宇文恺改道"的朱批。

"原来如此。"女帝突然折断金簪，簪头露出的不是寻常的簪芯，而是一卷用鱼胶粘合的《水经注》残页。裴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上面记载的暗渠改道日期，正是"荧惑守心"天象后的第三日。

1）紫宸殿·冰鉴对弈**

**"杜卿，陇西军饷被劫，你兵部的呈报里，少了样东西。"**

沈知白指尖轻叩鎏金凭几，案上金丸在冰鉴寒气中泛着冷光。殿内十二座错金冰鉴吞吐着袅袅寒气，却压不住她眼底的锐光。那金丸在修长指间流转，忽明忽暗地反射着鲛绡窗纱透入的碎光，恍若一颗坠入凡尘的星辰。

杜衡跪伏在地，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玉砖。他鬓角的白发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，密报上的墨迹被冷汗晕开，洇出"阴平道"三字的水痕。"陛下明鉴，"他的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，"臣己命陇西都督府彻查，三日内必..."

"《武经总要》载，此物该用生铁外壳裹火药。"女帝突然打断，鎏金护甲轻叩丸身，金粉簌簌落下时，露出内里精雕的《禹贡》九州图。阳光穿过窗纱上织就的鲛人泪纹，将黄河水道映成一道蜿蜒血痕，恰与三日前钦天监呈报的"荧惑犯心"天象暗合。

裴砚之的玄色袍角无声掠过地面。他倏然按住女帝手腕，指腹传来的凉意令冰鉴都黯然失色："陛下细看河套。.咸,鱼`看`书+网~ `更*新_最′快,"——那阴刻的河道竟与今晨星官所奏星轨严丝合缝。他的指尖在并州位置轻轻一划，"三日前阴平道守将换防，新任都尉是杜尚书门生。"

殿外百年梧桐突然沙沙作响。杜衡的密报哗啦展开："陇西军饷被劫！"字迹犹带边关风沙的粗粝。女帝扬手掷出金丸，铜鎏金狻猊香炉被击中咽喉的刹那，丸身裂处飘出一张硝石笺。

裴砚之广袖翻卷接住细看，剑眉骤然紧蹙："阴平道地形图？"图上墨迹蜿蜒如蛇，其间闪烁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——与三日前冰窖夹壁暗格里，那尊未完工的冰雕貔貅爪痕如出一辙。

香炉吐出的青烟在空中凝成卦象，又转瞬被穿堂风吹散。沈知白凝视着消散的烟迹，忽然咳嗽起来，指缝间漏出几点猩红。

"陛下！"裴砚之的手己按在剑柄上。

女帝摆摆手，从袖中取出一块松子糖含在嘴里："无妨。杜卿，你可知这金丸里为何要刻《禹贡》图？"

杜衡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"因为天下河道，藏着前朝最大的秘密。"沈知白指尖轻点案上裂开的金丸，内壁露出密密麻麻的针刻小字，"宇文恺改道时埋下的暗渠，正是荧惑守心的解局关键。"

（2）御花园·星夜问策**

子时的更鼓穿透重重宫墙。沈知白赤足踏过太液池畔的九曲回廊，足踝银铃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夜鹭。裴砚之执灯紧随其后，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

"你看。"女帝突然驻足，从袖中取出那片焦黑的桑叶。月光穿透叶脉，金线勾勒的星图在水面投下摇曳的光影，"《齐民要术》说立夏蚕眠需薄荷露镇之，但先帝年间的蚕却喂了王瓜汁。"

裴砚之剑尖轻挑，池畔一块青砖应声而起。砖下埋着的冰晶貔貅在月光下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