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七彩光晕流转到最盛的一刹那,御座之上的沈知白忽然唇角微扬,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清冷笑意。她甚至未曾低头再看那玉玺一眼,右手己闪电般探出,抄起御案上那支饱蘸朱砂的紫毫玉管笔,手腕一振,笔走龙蛇般朝着殿门外的方向猛地掷出!
“咻——!”
朱砂狼毫笔化作一道刺目的赤红流光,如离弦之箭,破空疾射!笔锋锐利,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,堪堪擦过金水桥白玉栏杆的顶端。
“聿律律——!!!”
桥畔拴着的十二匹雄健神骏的大宛天马,仿佛被那朱砂的锋芒与帝王的无形意志同时刺中,骤然间齐齐引颈,发出震耳欲聋、首透云霄的长嘶!嘶鸣声中,每一匹马的额头正中,那片光滑的皮肤之下,竟有青莹莹的光华透出!繁复、精密、带着金属质感的纹路在皮层下清晰浮现、蔓延,如同活物般随着骏马粗重的呼吸而明灭闪烁!
“钞版!” 工部侍郎失声惊呼,手指颤抖地指向马额,“是……是缩小印制的钞版图纹!”
那青瓷般的光纹急速变幻组合,须臾间,一幅微缩但纤毫毕现的《清明上河图》竟在十二匹马的额头上同时显现!汴河虹桥,车马喧嚣,市井百态,历历在目。而最令人骇然的是,画中虹桥上那些熙熙攘攘叫卖的商贩、购物的行人,他们手中交易递送的,竟非铜钱银两,而是一片片闪烁着青瓷光泽的瓷片!
殿内氤氲的茶烟似乎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,袅袅地向着御案一角落去。那里,静静摆放着一方黛砚,本是宫中女子用来研磨画眉青黛所用。此刻,那方温润的石砚竟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,砚池中乌黑的石墨如同被地火熔炼,无声无息地自行熔化、沸腾,化作一汪粘稠、银亮、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浆液!银浆在砚池中急速旋转、凝聚,渐渐塑形,最终凝固成一枚枚边缘浑圆、中间带孔的马蹄形银币!
银币成形,悬浮于滚烫的砚池之上。币面光洁,空无一字。随即,无数细小的、金黄色的茶梗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,从殿内的各个角落——波斯地毯的纹路、香炉的灰烬、甚至官员袍服的褶皱里——纷纷扬扬汇聚而来,精准地贴附在银币表面,自行拼凑出两个古朴有力的篆字:“通宝”!
每一个由茶梗构成的笔画,都饱满鼓胀,其内部,分明蜷缩着未曾舒展的、嫩绿欲滴的茶芽,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生机与财富的密码。°ˉD优>@[品¢小t3说2?网> :免2费??o阅}?3读′
“滴答……”
殿角那座巨大的青铜刻漏,其下承露的金盘上,一滴晶莹的水珠己凝聚成形,颤巍巍地悬在漏嘴边缘,欲坠未坠。就在这一刻,仿佛时间本身被无形的力量冻结,那滴水珠竟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!
水珠浑圆,清澈如无物。然而,就在它静止的瞬间,奇异的光影在其中急速流转、显化!水珠之内,竟映照出各州府衙门的景象:威严的大堂之上,高高的房梁顶端,不知何时垂下无数蚕丝般纤细柔韧的茶梗!每根茶梗的末端,都系着一枚用清明前最珍贵的龙井嫩芽,经千钧之力压制而成的薄片——“茶引”!它们如同奇异的果实,无声地悬挂在象征帝国权力的梁木之下。
光影再转,映照出运河之上漕船吃水的景象。浑浊的水线之下,船体浸水的部分,密密麻麻地附着着无数青瓷烧造而成的符牌——“盐符”!它们在波浪的冲刷中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悦耳、连绵不绝的“叮咚”声响,如同水底奏响的奇妙乐章。
光影最后定格于一队行走在漫天黄沙中的西域驼队。驼铃声声,悠扬回荡。水珠之内,清晰地映出驼铃内部的构造:那本该是铜质的铃舌,竟己被替换成了烧制瓷马钱时留下的、带着釉色和火痕的残次瓷片!瓷舌随风摇摆,撞击铃壁,发出的不再是沉闷的金属声,而是一种清越、空灵、带着奇异韵律的声响——细辨之下,那旋律的起伏转折,赫然与最新颁布的《盐茶令》曲调严丝合缝!
“呼——!”
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清风,带着殿外初春草木的微凉气息,倏然穿堂而过。风掠过波斯商人摊开的羊皮卷轴,卷尾未曾压实的部分被吹得哗啦作响,剧烈翻动。
“咦?” 林墨棠目光如电,瞬间捕捉到卷轴末端在翻动时露出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边缘。她指尖微动,一道无形的气劲精准弹出。
“嗤啦”一声轻响,夹层应声而开!露出的并非寻常纸张,而是一层薄如蝉翼、近乎透明的奇特材质。其上,墨迹流淌,却并非固定不变的文字。那墨色深沉,带着浓郁的茶汤气息,在清风的吹拂下,竟如水波般荡漾、变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