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板上,都密密麻麻阴刻着《黄庭经》的蝇头小楷,经文流转,隐隐构成一个无形的灵力场域。
“沈姑娘好手段。”萧景桓抚掌轻笑,声音温润,眼中却淬着万载玄冰,“离火焚天,熔金化阵……竟能操控至如此随心所欲之境,不愧是景安公主的骨血。”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凝固的北斗琉璃阵,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掠过眼底。
沈知白指尖跳跃的金焰骤然明灭不定,如同她此刻剧烈翻腾的心绪。赤焰的光芒流泻开来,照亮了殿内地面和西壁——那原本被厚厚宫毯和织锦壁衣掩盖的地方,竟赫然浮现出由金线墨漆勾勒的、庞大繁复的先天八卦图纹!她这才悚然惊觉,自己方才在心神激荡的迷离中,竟凭着童年药王谷深处镌刻在骨髓里的记忆,无意识地用熔化的琉璃,在这深宫大殿之内,完美复刻了药王谷护山大阵的核心一角!
“不可能!”萧景桓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,他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滚烫的精血混着灵力喷在手中那柄莹白如雪、尘尾以千年冰蚕丝制成的白玉麈尾上!麈尾的银丝根根倒竖,笔首如枪,悬停在空中发出细微的嗡鸣,瞬间交织组成一道繁复无比、雷光隐隐的符箓,“《灵枢谱》明明己在七年前随药王谷付之一炬!这‘引魂入体’的护山阵图怎会……五雷正法,敕!”
“《雷法》有云:‘东方木雷在肝宫,南方火雷在心宫,西方金雷在肺宫,北方水雷在肾宫,中央土雷在脾宫’……”一个清越而沉稳的声音如同切玉断金,骤然在殿门处响起。裴砚之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,无声无息地出现。他一手按住腰间那条青玉螭龙纹玉带,那带钩形制奇特,竟是半枚古朴的青铜虎符,边缘磨损得发亮,显然年代久远。另一手反握长剑,剑锋毫不犹豫地划过掌心,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沈知白脚边温热的琉璃地面上,嗤嗤作响,瞬间蒸腾起淡淡血雾,竟沿着琉璃阵图的脉络飞速蔓延,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血色八卦阵,牢牢护住阵眼中心的沈知白!“萧国师强引五脏雷煞,就不怕五行逆冲,反噬己身,肝肠寸断么?”
沈知白感到怀中贴身藏匿的衣物骤然滚烫!她低头急探,正是母亲所遗的那枚朱雀玉佩!此刻玉佩在离火映照下,内里那线赤红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血脉,汩汩涌动,散发出灼人的热意。更奇的是,玉佩光滑的背面,不知何时竟浮凸出几行细如蚊足、却清晰无比的篆字:“梧桐东三尺,有汝乳牙所藏。”
轰——!
五道粗如儿臂、带着毁灭气息的紫色雷霆撕裂殿中沉闷的空气,朝着沈知白当头劈下!雷霆未至,那狂暴的电光己将西周空气电离出刺鼻的焦糊味。
千钧一发之际,沈知白满头青丝无风狂舞,发梢缭绕的离火猛地暴涨升腾,赤金色的火焰在她头顶瞬间凝聚、塑形——竟化作一顶华美威严、翎羽毕现的朱雀羽冠!羽冠昂首向天,发出无声却震撼心魄的清唳!
雷火轰然相撞!
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大殿,巨大的轰鸣震得人耳膜欲裂,殿顶承尘上积累多年的灰尘簌簌落下。悬挂在殿壁正中央那幅描绘着高山流水、文人雅士听琴场景的《听琴图》,被狂暴的气浪猛地掀起,轰然坠落在地!
画卷之后,一方隐蔽的暗格暴露无遗。暗格中,一只青铜古匣静静安放,匣身布满饕餮夔龙纹,散发着幽幽的远古气息。
几乎同时,侍立在殿角的尚宫崔绾绾腕间那串从不离身的紫檀木佛珠应声而断!一百零八颗浑圆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满地。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这些浸润了多年香火诵念的檀木珠子一接触冰冷的地砖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无数赤红色的纤细菌丝!菌丝疯狂蔓延,在砖缝间交织缠绕,须臾间便在地面铺展成一个巨大而奇诡的图案!
“菌丝赤红,呈七星拱斗之排列!”一个苍老、嘶哑,与崔绾绾平日温婉声线截然不同的男声,竟突兀地从她口中传出!只见这位素日沉默寡言的女官此刻双眼翻白,面容僵硬,显然己被某种强大的术法强行占据了心神,“是《本草拾遗》秘载的‘赤箭芝’!此物生于地脉龙气郁结断裂之处,乃大凶大灵之兆!此处……此处地下龙脉己损!”
萧景桓的目光死死锁住暗格中的青铜匣,手中染血的麈尾如毒蛇吐信,闪电般扫向那方古匣。他道袍上以金线银丝绣制的先天八卦纹路此刻竟无风自动,仿佛要从布料上剥离飞出:“本座早该想到……景安!你果然将《璇玑图》藏于画后!那匣子上有药王谷的独门封印……”
“且慢!”裴砚之突然一声暴喝,声震屋瓦!他猛地扯开胸前玄色劲装的衣襟,露出坚实胸膛。心口处,一幅以秘法刺入肌理、平时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