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沈知白,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,带着托付江山的沉重,“社稷倾危,在此一搏。可愿与我共演一场‘画地为牢’?” 他手中的断剑,剑尖稳稳指向那柄铭刻着七十二候、承载着无数秘密与诅咒的青铜巨刃。
沈知白抹去唇边因强行催动秘术而溢出的血迹,那支“点睛笔”在她指尖灵巧地旋转一周,笔尖寒泉铁液与金蚕血丝交织,散发出奇异的光晕。她迎着裴砚之的目光,清丽的面容上再无半分犹疑,只有属于领导者的决断与属于画师的傲骨:
“固所愿也,不敢请耳!裴大人欲画何种牢狱?是吴道子铁线描的森罗殿,还是李公麟白描的清净天?”
裴砚之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,断剑嗡鸣,首指巨刃核心:“不!今日,你我以星图为卷,以血魂为墨,以节气为律,要画的——是这囚禁真龙、逆转乾坤的——囚龙大阵!”
## 【伍·天命丹青 · 执笔为阵】
裴砚之“囚龙大阵”西字如惊雷贯耳,震得殿内金箔乱舞,邪气翻涌。假太后(崔嬷嬷)龙化的身躯因血祭大典被金蚕丝琴音强行打断而剧烈抽搐,鳞片间渗出的暗金液体与青铜文字更加狂暴地沸腾,试图重组那邪恶的祭文。
沈知白立于青铜巨刃“白露”铭文的光辉之下,锁骨囚龙纹灼烫如火,颈侧“寒蝉翼”冰寒刺骨。冰火交织的痛苦,却如醍醐灌顶,瞬间洗去了她心中最后一丝迷茫与惊惶。父亲沈墨临终前紧握她手,蘸着咳出的血在《辋川图》残卷上写下的“丹青不渝,守正诛邪”八字箴言,此刻在脑海中如星辰般亮起!
“裴大人!”她声音清越,带着前所未有的决断力,穿透混乱的嘶吼与金铁交鸣,“星图为纲,节气为脉!烦请引动‘大火’星力,锁定‘心宿’阵眼!” 话音未落,她手中那支饱蘸了寒泉铁液与金蚕血丝的“点睛笔”己如流星般点向虚空中的囚龙星图!
嗡——!
笔尖触及星图的刹那,心宿二(大火星)的位置骤然爆发出炽烈红光!裴砚之眼神一凛,心领神会。他手中断剑高举,剑身流淌的寒泉铁液与星图遥相呼应,口中急速颂念《甘石星经》秘咒:“荧惑南指,大火流金,镇锁玄冥!” 一道赤红如熔岩的星辰光柱,自藻井穿透而下,精准无比地笼罩在青铜巨刃“心宿”对应的候位——“豺乃祭兽” 之上!光柱如同无形的牢笼,将假太后与那沸腾的邪气死死钉在原地!
“还不够!”沈知白厉喝。她深知仅凭星力与寒泉铁,无法彻底镇压这融合了分魂邪术与龙脉怨气的怪物,更无法解救那三十个被奴役的匠人亡魂!她目光如电,扫过穹顶光柱中奋力熔铸却徒劳无功的透明人影,最终定格在巨刃上被钉着的、属于双喜五官的人皮,以及背面蠕动的匠人名蛊!
“诸位忠魂!”沈知白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穿透生死的悲怆与力量,响彻大殿,“沈墨之女知白在此!尔等心血所铸之器,岂容邪祟篡改?!家父笔记有言:‘器成于心,魂铸于诚’!今日,请借尔等未尽之志,未冷之血,随我——” 她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饱含囚龙血脉力量的精血喷在“点睛笔”笔锋!
“重铸山河!”
“点睛笔”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青金光芒!笔锋蘸着心头精血与寒泉铁液,不再描绘虚幻图影,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,狠狠刺向青铜巨刃上钉着双喜人皮、铭刻着“芒种”候的位置——那里,正是匠人名蛊蠕动的核心!
噗嗤!
笔锋入石(巨刃材质似金似石)三分!奇异的事情发生了!那饱含沈知白强烈意志与血脉力量的一笔,竟如投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人皮背面所有蠕动的匠人名蛊!
“啊——!”三十个重叠的痛苦嘶吼仿佛来自幽冥!但紧接着,那嘶吼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愤怒与解脱!被点燃的冥蛊并未化为灰烬,反而化作三十道颜色各异、炽热无比的魂火!每一道魂火,都蕴含着匠人毕生的技艺精华与对家国的赤诚!它们挣脱了人皮的束缚,如归巢的倦鸟,疯狂涌向穹顶光柱中那件未成型的青铜器虚影!
轰隆隆!
光柱中的虚影瞬间凝实了数倍!三十道魂火如同三十柄无形的神锤,在虚影上疯狂锻打!那件青铜器的轮廓飞速清晰——竟是一尊造型古朴、气象恢弘的山河九鼎虚影!鼎身之上,大暑三候“腐草为萤”、“土润溽暑”、“大雨时行”的铭文依次亮起,散发出镇压邪祟、滋养万物的煌煌正道之气!
“山河鼎!社稷重器!”裴砚之眼中爆发出狂喜与震撼,“原来当年被调包焚毁的,并非祭器,而是象征国本的镇国九鼎之一的雏形!他们想以霜降邪刃断龙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