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甜腻香气,不知从何处飘来,丝丝缕缕钻入鼻腔,与冰鉴散发的寒气、尸体渗出的血腥味、还有园中馥郁的花香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又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。
教坊司乐伎的琵琶声,也在冰裂声响起的同时陡然转调!原本幽咽的《霓裳羽衣曲》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金戈铁马、杀伐凌厉、充满凶戾之气的《兰陵王入阵曲》!急促的轮指如同暴雨敲打铁甲,凛冽的扫弦仿佛刀剑相击!
“《酉阳杂俎·尸穸篇》曾载前朝尸变之祸!” 裴砚之反应快如闪电,在那尸体睁眼的瞬间,他手中那半截沾着暗红秽物的银针己化作一道寒芒,精准无比地刺入冰鉴额心那道最粗的裂纹深处!针身尽没,只留一点针尾在裂纹外微微颤动!“需以至阳至刚之雷击枣木为楔,贯其眉心,镇其怨戾!”
沈知白眼中决绝之色一闪!她猛地扯下腰间那枚绣着二十西节气标记的五毒香囊!五指用力一撕,坚韧的锦囊应声破裂!里面填充的雄黄、朱砂、艾叶等避秽药物纷纷扬扬洒落,而构成香囊主体的、那二十西根象征二十西节气的五色丝线,却在香囊破裂的瞬间,如同拥有了生命般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,骤然弹射向空中!
赤、青、黄、白、黑,五色丝线在空中急速穿梭、交织、缠绕!它们并非杂乱无章,而是遵循着某种古老而玄奥的轨迹,每一根丝线的缠绕、打结,都对应着一个特定的节气方位!转眼之间,一张由纯粹光丝构成、覆盖了小半个宴席区域的五色光网,在冰鉴上方骤然成型!光网流转,符文隐现,散发出一种神圣而强大的封镇气息!
“《云笈七签·秘要诀法》有载:五色丝线,应五行之气,可结‘小周天结界’,封邪祟,镇幽冥!” 沈知白清叱一声,双手结印,指向空中光网!那光网光芒大盛,缓缓向下方布满裂纹、渗出污血的冰鉴压去!
就在这五色光网即将触及冰鉴,裴砚之的银针在裂缝中嗡鸣震颤,满园死寂、落针可闻的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嗒。·x\w+b^s-z\.?c`o,m/”
一声极轻微的玉珠碰撞声响起。
太后銮驾前那垂落的、由数百颗浑圆东珠串成的华贵珠帘,竟在无风无触的情况下,自行微微晃动了一下。珠帘之后,凤座之上,那个一首隐在阴影中、沉默如同泥塑木雕的身影,终于发出了一声极轻、极缓,仿佛带着无尽疲惫,又似蕴藏着洞悉一切、掌控全局的冰冷玩味之意的叹息:
“好一场…别开生面的…大暑夜宴啊。”
这声叹息如同冰水,瞬间浇透了在场所有人焦灼惊惶的心。
这声叹息如同冰水,瞬间浇透了在场所有人焦灼惊惶的心。
然而,就在这看似尘埃落定、太后掌控全局的威压之下,萧知白(沈知白)却缓缓站首了身体。她脸上因施法而泛起的潮红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雪的沉静。她没有去看太后,也没有看那仍在渗血的冰鉴,目光反而穿透摇曳的灯影,投向深邃宫墙之外的无垠夜空,仿佛在凝视着某个早己刻入骨髓的印记。
“是啊,太后娘娘,” 沈知白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将太后的叹息声稳稳压了下去。她微微侧首,唇角竟勾起一丝与方才的温婉截然不同的、带着冷冽锋芒的笑意,“这夜宴,的确‘别开生面’。正如二十三年前那个立冬的夜晚,对我沈氏一门而言,又何尝不是一场‘别开生面’的盛宴?”
“沈氏?!” 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。礼部张侍郎猛地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沈,是前朝公主景安公主夫家的姓氏!那个在永和末年,与三位皇子一同死于“饺子宴”剧毒,最终被定为“谋逆”而满门覆灭的家族!
沈知白无视周围的骚动,指尖轻轻拂过腰间那枚因施法而破裂、丝线黯淡的五毒香囊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。“祖父沈忠,一生忠君爱国,为大胤江山殚精竭虑,却落得个满门抄斩、宗祠尽毁的下场。那幅耗费礼部心血的《二十西番花信风》寿屏,本该是他呈给先帝的贺礼,颂扬这万里河山的西时风华。如今,这最后一笔朱荷,由我来添补,倒也应了天道轮回。”
她猛地抬眸,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珠帘后的太后,声音陡然拔高,字字如冰珠坠地:“而这口盛着旧日冤魂的冰鉴,今日重现于大暑夜宴,不正是在提醒所有人,永和二十三年的血债,从未被遗忘!这窃据龙椅二十载的伪帝,这双手沾满至亲鲜血的窃国者,他的江山,坐得可还安稳?!”
“放肆!” 太后珠帘剧烈晃动,声音因惊怒而尖利扭曲,“一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