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暮色中渐渐显出了真容——是枚用特殊墨料刺入皮肤的"宣和"小印。
沈知白耳后疤痕在暮色中愈发鲜明,她却不躲不闪,反而微微侧首让那印记完全显露:"博士好眼力。不过《铁围山丛谈》有载,这墨料需用契丹进贡的松烟调制。"
"难怪能在皮下藏二十年不褪。"裴砚之拾起矩尺,尺端在疤痕上方三寸处悬停,"《洞天清录》说这种刺墨遇月光会显青色——"话音未落,殿外铜铃突然齐鸣,檐角新月正将清辉洒入。
疤痕果然泛起幽蓝,竟在墙面投出个完整的"天下一人"花押。徐延年手中麈尾"啪"地折断:"《画继》记载过徽宗用刺青传画的事!"折断的麈尾杆中滚出粒珍珠,落地竟化作摊水银,缓缓流动成《芙蓉锦鸡图》的轮廓。
"《老学庵笔记》补遗篇提过水银藏画的秘术。"周慎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得不像本人。他拾起散落的《唐律疏议》,书页缝隙间突然飘出几片金箔,在空中拼出"艮岳"二字。
画学博士枯瘦的手指猛地攥住沈知白衣袖:"《皇朝类苑》记载的'金箔传书'!"老人突然剧烈咳嗽,吐出的帕子上沾着朱砂,"但会知道用...用磁石引导金箔走向的..."
"《续博物志》卷七。"裴砚之的矩尺突然吸住空中金箔,尺身上暗藏的磁纹竟与徽宗瘦金体笔势完全吻合。他转向沈知白,"姑娘耳后这枚印,恐怕不是刺上去的?"
殿外甲胄声再次逼近,沈知白广袖翻飞间露出小臂上一道旧伤:"《玉海》记载过'以伤载墨'的秘法。"伤痕在月光下突然裂开细缝,渗出带着松香味的墨汁,在地砖上蜿蜒成《腊梅山禽图》的枝干。
"《桯史》里说李唐南渡后..."徐延年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。只见药童怀中的《本草纲目》无风自动,停在"没药"条目上,记载着:"宣和画院以之固色,遇血则显"。
画学博士突然扑向沈知白:"你父亲是..."老人话音戛然而止——三衙禁军的青铜戈己刺穿殿门,戈尖上挑着幅残破的《雪江归棹图》,画上题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。
"《却扫编》记载的金人毁画之法!"裴砚之矩尺疾挥,尺端磁石吸住飘落的题跋碎片。那些碎纸在月光下突然燃烧,灰烬竟组成首残缺的《眼儿媚》词。
沈知白腕间银镯突然自行解扣,化作十二枚银针悬浮空中。每根针尖都挑着滴墨珠,在灰烬上方排成北斗七星状:"《贵耳集》说徽宗曾以银针..."
"定星位作画!"徐延年失声叫道。他折断的麈尾杆突然渗出松脂,在地面形成幅微型《祥龙石图》,石纹与灰烬词句恰好组成"画道"二字。
禁军统领的铁靴己踏入门槛,沈知白却突然轻笑:"《清波杂志》记载过..."她指尖轻弹,十二枚银针同时射向殿梁星图。针尖墨珠炸开的瞬间,北斗七星浮雕突然移位,投下的光影将禁军铁甲照得通明——甲片反光竟在墙面拼出《宣和睿览册》的目录。
"原来如此!"裴砚之突然扯开月白襕衫,内衬上密密麻麻绣着《千里江山图》的局部,"《鹤林玉露》记载的'绣画传谱'!"他指向沈知白,"你耳后印记缺的那笔..."
画学博士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块澄泥砚:"《砚笺》说李廷珪墨需用..."老人突然将砚台砸向青铜戈,飞溅的墨汁在禁军铁甲上蚀刻出幅完整的《听琴图》,琴弦竟是用甲片裂缝自然形成。
沈知白耳后疤痕突然渗出血珠,血滴在澄泥砚残片上发出金石之声:"《春渚纪闻》记载的'血墨验真'!"血珠滚过处,砚台表面浮现出微缩的《瑞鹤图》,二十只鹤的飞向与真迹完全一致。
禁军统领突然单膝跪地:"末将奉曹勋将军之命..."他从护心镜后取出枚象牙印章,印文正是缺笔的"御书之宝","《挥麈录》记载的'牙章归宋'一事..."
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诵经声。众人回头时,只见十二名僧人手持的琉璃灯中,灯火正将《瑞鹤图》照得通体透明——画背衬绢上显露出用矾水写的密信:"画匠三百人,己随曹勋南归"。
沈知白突然解开发髻,青丝散开露出藏在发间的金丝:"《萍洲可谈》记载的'发夜
沈知白指尖轻捻那缕金丝,月光下竟显出一段《柳鸦芦雁图》的轮廓:"《萍洲可谈》漏记了最重要的一笔——金丝需蘸李廷珪墨,方能显画。??,看°@:书~屋>%小¢μ说?网· _?$更3?新3最|全$"她突然将发丝抛向琉璃灯,灯火骤然大亮,映出僧人袈裟内衬上密密麻麻的矾书,正是三百画匠的姓名籍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