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指尖轻敲青玉酒盏,"不如以星象为题联句助兴?五弟最擅七步成诗。"他身后《千里江山图》摹本上的金粉在烛火中忽明忽暗,恰似他眼中闪烁的算计。
五皇子萧景礼把玩着麈尾的手微微一顿:"三哥说笑,论诗才当属二皇兄。"他示意侍从展开随身携带的《二十西节气花卉册》,"今日恰值霜降,不如以'豺乃祭兽'为韵?"册页间夹着的茱萸干花簌簌落下几点赭红。
二皇子萧景睿正用银匙搅动茶汤,盏中云雾茶舒展如终南山的岚气:"《月令七十二候》有云'草木黄落,蛰虫咸俯'..."他腰间蹀躞带上的金粟纹随着呼吸轻颤,与案头宣德炉升起的沉香形成奇妙的韵律。
"报!画院新裱的《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》遭人割裂!"侍卫仓皇来报时,大皇子萧景桓正在品尝重阳花糕,闻言猛地拍案,糕上菊瓣蜜饯震落在地:"放肆!此乃吴道子真迹摹本!"
沈知白余光瞥见阴影处又有帛书递来,借着整理披帛的动作迅速展开。帛上用蝇头小楷写着:"三更鼓后,观星台验龙脉。"她心下一动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——这是裴砚之去年上巳节所赠,玉上暗刻的星纹正对应着心宿方位。
"诸位殿下。"沈知白突然指向殿角《寒江独钓图》,"此画墨色似比往日深沉?"画中渔翁的蓑衣处果然渗出可疑的暗红。五皇子闻言面色骤变,手中麈尾象牙柄"咔"地裂开细纹。
三皇子突然朗笑:"沈小姐好眼力!这分明是画院新研的朱砂颜料。"他击掌唤来侍从,"取我收藏的《辋川雪霁图》来,让沈小姐品鉴这雪中掺银朱的妙处。"画卷展开时,沈知白注意到雪地里的脚印竟暗合星图连线。
二皇子忽然吟道:"'天阶夜色凉如水,卧看牵牛织女星'。"他指尖轻点茶汤,水面倒映的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上,咸阳位置不知何时被朱砂标记,"不知沈小姐可懂杜牧这《秋夕》的深意?"
大皇子冷笑:"二弟何必打哑谜?《周礼》明载星官分野,这心宿当属豫州..."话音未落,他腰间玉佩突然坠地,露出内里暗藏的微型罗盘。沈知白看得分明,罗盘指针正指向终南山方向。
"好个'星分翼轸,地接衡庐'!"五皇子突然掷出麈尾,尾端银针"夺"地钉入屏风,恰好刺穿《早春图》上新绿的芽苞,"三哥这《千里江山图》摹得用心,连骊山地脉走向都分毫不差呢。"
殿外更鼓声忽乱,混着终南山隐约的钟响。沈知白借斟茶之机,将裴砚之密传的"水镜占"术再度施为。茶汤在青砖上蜿蜒成河洛图形,与《甘石星经》残卷记载的"荧惑入南斗"轨迹完全吻合。
"诸位且看!"沈知白突然展开袖中帛书,"这秦岭龙脉与《五星连珠图》..."话音戛然而止——帛书上的墨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变化,显现出新的星象图谱。二皇子案头的青瓷茶盏突然爆裂,碎瓷片上的茶渍诡异地组成卦象。
三皇子猛地起身,酒盏中残酒泼在《千里江山图》上。绢本遇水显出暗纹,竟是幅精密的军事布防图。"五弟好手段!"他冷笑,"这掺了明矾的颜料,怕是从你掌管的将作监流出的吧?"
阴影中突然传来古琴声,有人弹奏着《幽兰操》的变调。沈知白识得这是裴砚之约定的暗号,立即指向窗外:"快看紫微垣!"众人转头刹那,她迅速调换了案上两卷星图。
大皇子突然暴起,腰间蹀躞带金饰叮当乱响:"够了!这《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》分明是..."他猛地扯开画轴衬纸,露出内层暗藏的绢本——竟是幅标注各皇子府邸的堪舆图,关键处皆与星官位置对应。
二皇子不紧不慢地抿了口新沏的蒙顶茶:"皇兄息怒。这《茶经》有云'其沸如鱼目,微有声为一沸',眼下..."他意有所指地望向殿外渭水,河面不知何时漂来无数河灯,灯光倒影恰似星图排列。
沈知白趁机展开最后密卷:"《开元占经》有载,五星连珠时..."她声音突然顿住,因为卷末赫然现出裴砚之的笔迹:"龙脉在终南,速离"。殿角阴影里的侍卫突然暴起,打翻的烛台点燃了《二十西节气花卉册》,火苗中浮现出用矾水写的密文。
"报!终南山地动!"急报声里,沈知白看见几位皇子眼中同时闪过狠厉。她假作整理鬓发,将裴砚之留下的青铜占盘暗中调转方位。盘面陨铁纹路在火光中突然发亮,投射在殿顶的星象与窗外真实天象完美重合。
三皇子突然抚掌大笑:"妙哉!沈小姐这出'星火戏诸侯'..."他话音未落,画院珍藏的《辋川图》真迹突然自燃,火中浮现出用硝石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