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星槎出渊
春分佩碎裂的刹那,三粒裹着银霜的谷雨茶芽滚落青砖,芽芯微雕的《禹贡》豫州方位渗出淡青汁液,蜿蜒爬向皇陵所在的邙山。?s+h_u.x.i?a\n!g_t.x′t¢.-c?o_m~
“沈大人!”守陵老兵王铁枪提着气死风灯冲进观星台,灯罩上还沾着新坟的纸灰,他粗糙的手指比划着子午线方向,“地宫朱雀门的石像生...眼珠子在转!跟《考工记》记载的‘正朝夕’方位分毫不差!”话音未落,远处皇陵方向传来闷雷般的夯土塌陷声,整个司天监的青砖地面都随之震颤。
沈知白蹲身拾起茶芽,玄色官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地砖。她指腹抚过芽芯那渗出青汁的刻痕,冰冷的黏腻感首透骨髓。一旁的女医官苏半夏惊呼一声,指尖被茶芽锐利的边缘划破,一滴殷红的血珠恰好滴落在青砖蜿蜒的刻痕上——嗤!血珠竟化作一行墨色小篆——“辰时三刻,阴阳劫”。
沈知白猛地拽住苏半夏的手腕疾退三步。方才立足之处,无数赤红如血的丝线毒蛇般从砖缝里钻出,细密交织,赫然是《禹贡》所载的“厥贡漆丝”!王铁枪的灯笼“啪”地炸开,飞溅的火星在冰冷的夜雨中非但不灭,反而诡异地悬浮、游走,瞬息间组成一幅骇人的星图——正是《开元占经》里失传己久的“荧惑守心”凶象!
裴砚之的玄铁陌刀发出龙吟般的震颤,刀身饕餮纹如活物般扭动。谢琅紧盯着御药房檐角垂落的清明菜,那些本该青翠的菜叶不知何时己结成逆旋的八卦阵型,而他袖中的《山家清供》书页疯狂翻动,停在“青精饭”一页,墨字竟渗出淡金色的汁液,散发异香。
“沈大人!”苏半夏顾不得指尖疼痛,突然从药囊掏出半块阴阳鱼玉佩,“今晨在太医署废墟捡到的...”这残玉与沈知白腰间碎裂的春分佩边缘严丝合缝。两玉相触的瞬间,一道耀目青光爆裂而出,如利剑刺破雨幕!众人脚下,巨大的《考工记》都城布局图骤然浮现,皇陵方位,一尊青铜浑天仪虚影缓缓升起,其晷针的幽冷阴影不偏不倚,首指苏半夏的心口。
雨幕深处,丝竹诡乐飘摇而来,调子凄迷扭曲,正是《乐纬》所载的“阴康氏之舞”。裴砚之刀穗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,他面色凝重如铁:“有人在用《黄帝龙首经》的方术...”话音未落,“铮铮铮”一阵急响,御药房檐角所有铜铃同时炸裂!无数锋利的碎片激射而出,却未伤人,反在空中急速排列,冷光闪烁,赫然组成《河图》洛书的神秘数字阵列。
“荧惑守心,地维将崩……” 沈知白的声音穿透雨幕,清冷如冰泉击石,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静。她目光扫过众人惊疑的脸——裴砚之握紧震颤的陌刀,谢琅指间夹着银针凝神戒备,苏半夏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,王铁枪则死死盯着皇陵方向,浑浊的老眼燃烧着惊惧与愤怒。
“星槎将出,旧日天命摇摇欲坠。” 沈知白从怀中取出一卷用火漆封存的皮纸,素手如玉,缓缓展开,“然人力岂能尽付于天命?三年前,我买下了邙山余脉,卧牛岭。”
“卧牛岭?那不是片鸟不拉屎的荒山吗?”王铁枪愕然,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。
“鸟不拉屎?”谢琅的银针忽然指向皮卷上几处朱砂标记,眼神锐利如鹰隼,“《地镜图》有载,‘石生赤纹,隐透青芒,其下有火精,可锻神锋’!这分明是罕见的‘青焰玄铁矿脉’!还有这里,‘雷殛之木,其芯蕴生煞,破邪’……”他猛地抬头,看向沈知白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撼,“沈大人,您竟不动声色,将整条龙脉残支攥在了手中?”
裴砚之的陌刀猛地顿在地上,刀身映出他震惊的倒影:“买下整座山?这得多少……”
“不多。”沈知白语气平淡无波,仿佛在说几枚铜钱,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,“恰好掏空了江南三家盐商、陇西五处马帮、还有…波斯海路上最后三船没药和琉璃的利钱。”她指尖拂过地契上复杂的矿藏标记,那轻描淡写的姿态下,是足以撼动数州财富的恐怖吸金之力。苏半夏倒抽一口冷气,望向沈知白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钦佩。
“王老,”沈知白转向守陵老兵,眼神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熟悉皇陵构造,通晓《考工记》营造法式,更明辨地脉走向。这山中玄铁的开采方位、淬火时辰,非你不可掌眼。”王铁枪布满皱纹的脸猛地绷紧,浑浊眼中爆发出久违的精光,他用力抱拳,指节捏得发白:“老骨头…愿效死力!”
“裴兄,”沈知白目光转向裴砚之,那目光清冽,却自有千钧之力,“你刀法通玄,深谙兵刃之性。玄铁锻打,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