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闪入海晏堂高大沉重的楠木门扉的同时,赵府东南方,隔着数条街巷的南市方向,陡然爆发出震天的喧嚣!
“走水啦!快来人啊!珍宝阁走水啦——!”
“有贼!抓贼啊——!”
锣声、惊呼声、奔跑声、器物碎裂声混杂着冲天而起的火光(那显然是青鸾制造的混乱),瞬间撕裂了雨夜的宁静!
赵府内顿时炸开了锅!护院、家丁急促的脚步声、呼喊声、兵刃碰撞声从前院、侧院潮水般涌向东南角门!
海晏堂内,一片死寂。巨大的《海天胜景图》壁画覆盖了整整一面高墙,在几盏长明灯幽暗的光线下,浩瀚的海疆、林立的帆樯、巍峨的港口城楼,依旧壮阔,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压迫感。壁画上那些翻涌的云纹,此刻在沈知白眼中,如同蛰伏的密码巨兽。
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皮囊,里面是她秘藏的磁石粉末。指尖蘸粉,屏住呼吸,朝着记忆中那艘红桅走私船上方、用含磁辰砂描绘的云层,小心翼翼地弹去!
细密的黑色磁粉簌簌落下,如同给云层镀上了一层幽暗的纱。奇异的事情发生了!磁粉并未均匀覆盖,而是被壁画中无形的力量牵引,迅速凝聚、勾勒!
显现的并非预想中的走私船编号与货量数字!
磁粉在云纹间飞速游走,竟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形侧影!那人身着武将常服,身姿挺拔如松,侧脸线条冷硬,眉梢一道细小的旧疤——赫然是裴砚之!
更让沈知白心神俱震的是,壁画上裴砚之的袖口位置!磁粉在那里凝聚得格外浓重,形成一片边缘蜿蜒、形态奇特的深色云纹!那形状、那曲折的轮廓……与她记忆中三年前春分宴上,裴砚之衣袖被玫瑰醋染污后干涸的痕迹,分毫不差!
她颤抖着抬起左手腕,那里虽己无银钏,但白日里银钏碎裂时,那幅由蝌蚪文构成的《醋经》星图,早己深深烙印在她脑海!此刻,壁画上那片代表醋痕的磁粉云纹,竟与脑海中的星图一角——亢宿与房宿之间的星轨连线,完美重合!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 沈知白低语,声音干涩。三年前那场“意外”,溅落在裴砚之袖口的玫瑰醋痕,根本不是什么污迹!那是被调包后的“星星”载体,是烙印在实物上的星图密钥碎片!赵德昌府邸这幅壁画的密码核心,竟是以裴砚之的袖口醋痕为“钥匙孔”,来对应《醋经》星图的特定方位!
太后一党不仅窃取了“星醋密码”之术,更将其与朝堂贪腐的罪证紧密捆绑!裴砚之,这位看似游离于权力旋涡之外的边关守将,他的身影和身上残留的“星醋”痕迹,竟成了开启这惊天黑幕的关键枢纽!
就在这时,海晏堂外,混乱的脚步声再次逼近!东南方的喧嚣似乎正被淡压下去!
“搜海晏堂!仔细搜!别让那妖女钻了空子!” 刘禄全那尖利阴毒的嗓音,如同附骨之蛆,穿透雨幕和厚重的门板,狠狠扎进沈知白的耳中!
追兵,终究还是循踪而至!而李予初那遗世独立的身影,早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,仿佛从未出现过,只留下一缕拂尘扫过雨雾的微凉气息。
3 ## 碎玉点星
海晏堂外,刘禄全尖利的嗓音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穿楠木门板:“把门撞开!那妖女定在里面施妖法!”
沉重的撞门声伴随着木屑飞溅!沈知白背靠着冰冷壁画,壁画上裴砚之袖口的磁粉云纹在昏暗光线下仿佛燃烧起来,与她脑海中烙印的《醋经》星图疯狂共鸣。亢宿与房宿之间的星轨连线灼烫着她的神经——三年前春分宴,裴砚之替她挡下碎瓷时,那片染透玄色衣料的深色玫瑰醋痕,其蜿蜒的边缘,正是这星轨的形状!那绝非意外污迹,而是被刻意烙印的星图密钥!
钥匙孔找到了!可开锁的“钥匙”——那半块坠入醋坛、承载着“星髓”的青玉佩,又在何处?!
“砰——!”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!门缝里,己经能看到番子狰狞的脸和雪亮的刀光!
千钧一发!沈知白目光如电,扫过壁画下方供奉香案的紫檀底座!一个几乎被忽略的细节猛然刺入眼帘——底座侧面不起眼的缠枝莲浮雕上,一朵莲心的镶嵌物并非惯用的珍珠或宝石,而是一块边缘参差、质地温润的青玉碎片!那颜色、那光泽……正是御厨当年所佩玉佩的质地!
赵德昌!他竟胆大包天,将如此关键的证物堂而皇之地嵌在底座上,如同炫耀战利品!
没有时间犹豫!沈知白如同扑火的飞蛾,在门扉被彻底撞开的刹那,合身扑向香案!指尖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,狠狠抠向那朵莲心!
“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