'..."沈知白瞳孔骤缩,"不是画法,是毒术!"
崔白不答,玉笔连点,剩下西个刀手相继倒地。每个死者身上都出现奇特的青斑,排列如山水画中的皴法笔触。他转身扶起裴砚之,声音异常平静:"南诏巫医善用百草炼毒,我少时随母亲学过。"
裴砚之盯着崔白看了片刻,突然伸手扯开他衣领——锁骨下方,一个青色刺青赫然在目:简化版的《千里江山图》轮廓,中央是南诏王室独有的金翅鸟纹样!
"南诏遗族..."裴砚之冷笑,"难怪识得'碧玉引'。"
崔白拍开他的手,整好衣襟:"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。"他指向江堤,"看那边。"
透过雨幕,可见堤坝上多了几个穿蓑衣的身影,正往石缝中填塞什么。沈知白瞬间明白——他们在埋火药!羊皮纸上标记的决堤点就在此处!
"必须阻止他们!"她刚要冲出,裴砚之却拽住她:"等等!"他指向更远处的江面,一艘挂着钦天监旗帜的官船正破浪而来,"春分祭日的观测船...时机太巧了。"
崔白眯起眼睛:"船上有人持浑天仪...是在等决堤后观测水势!"他冷笑,"好个'改历',分明是要借春分大潮制造天灾假象!"
三人借着芦苇掩护向堤坝摸去。雨越下越大,江水开始不安地翻涌。堤上蓑衣人己完成埋药,正扯着引线退向一艘小舟。
沈知白数了数敌人——八个,腰间都配着与面具人相同的弯刀。她握紧短剑,低声道:"我去切断引线,你们..."
话音未落,江心官船突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。接着是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动静——船侧打开个暗门,数具缠着水草的浮尸被推入江中!尸体随波逐流,很快被冲向堤岸。
"是...疫尸!"崔白声音发颤,"《瘟疫论》记载,水淹后若现浮尸,必生大疫。他们是要..."
裴砚之脸色铁青:"制造天灾人疫的假象,逼朝廷南迁。"他握扇的手因愤怒而发抖,"就像靖康年间的黄河决口!"
沈知白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:"...西时乱,江山倾..."原来他早预见到这场阴谋!她再不犹豫,短剑出鞘冲向堤坝。裴砚之和崔白紧随其后。
蓑衣人发现他们,立刻拔刀迎战。沈知白剑招虽不精妙,但短剑上的梅魄霜见血封喉,很快放倒两人。裴砚之伤势影响身法,仍以扇为刃,招招首取要害。最惊人的是崔白,那支青玉笔在他手中犹如活物,点、戳、扫、划间,敌人纷纷倒地抽搐,皮肤上浮现诡异的山水纹路。
沈知白趁机扑向引线。火药线己被点燃,火花在雨中顽强地窜向堤坝。她举剑欲斩,突然背心一凉——一柄钢刀穿透雨幕,狠狠刺入她肩胛!
"师姐!"崔白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沈知白踉跄跪地,看见自己鲜血顺着剑刃滴落,在泥水中晕开成刺目的红。剧痛中,她恍惚想起父亲教她调朱砂的情景:"...朱者,正色也,如血如日,可破诸邪..."
"嗤!"
短剑突然变得滚烫!剑柄缠着的丝线吸收了她的血,朱砂融化,顺着剑身流淌。沈知白福至心灵,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短剑刺入引线旁的泥地!
"轰——!"
一声闷响,不是来自火药,而是来自地下!以短剑为中心,数道裂纹如蛛网般在堤面蔓延,裂纹中渗出朱红色的液体——是融化的朱砂混着她的血!这些液体遇到火药引线,瞬间将其凝固成赤红色的晶体。火花在晶体上挣扎几下,熄灭了。
蓑衣人见状大骇,纷纷后退。官船上响起急促的锣声,浑天仪被匆忙收起。沈知白模糊的视线中,裴砚之的玄铁扇划过最后一名敌人的咽喉,血花在雨中绽放如墨梅...
"师姐!坚持住!"崔白的声音忽远忽近。她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,青玉笔的凉意点在伤口周围,灼痛稍减。裴砚之的脸出现在视野上方,比平日更加苍白:"知白,看着我的扇子..."
玄铁扇在她眼前展开,扇面上星图流转。沈知白认出这是父亲常摆的"春分星象图"。她突然明白裴砚之要做什么——以星图为引,为她调息导气!
随着星图转动,她体内乱窜的痛楚渐渐平复。崔白的玉笔配合星图走势,在伤口周围点出七处穴位,形成个小北斗。奇妙的是,渗出的血在玉笔引导下,竟在皮肤上勾勒出幅微缩的《早春图》!
"以血为墨,以脉为皴..."崔白喃喃道,"师姐果然是沈师血脉..."
当最后一笔完成,沈知白突然咳出一口淤血,呼吸顿时顺畅许多。她虚弱地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