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却真切体会到被玩弄于股掌间、被彻底背叛、求告无门的绝望与无助。
这滋味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灵魂。
过去种种此刻成了最尖锐讽刺,狠抽着他那颗曾坚如铁的心。
他第一次深刻理解那些被他视为蝼蚁的“弱者”的痛苦。
殴打间隙,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微抬头,那张血丝满布、肿胀不堪的脸,对着周围狰狞麻木的面孔,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充满无尽怨毒的诅咒:“你们……这些人……全都……不得好死……”
声音太弱,几乎被风吹散,但蕴含的恨意让近处几个村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。
这微弱反抗换来更凶狠报复。
就在小雅感觉自己快被无尽痛苦吞噬,灵魂都要从残破身体里逸散时,一个熟悉又让她恨入骨的声音懒洋洋响起:“哟,挺热闹啊。”
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。
阿明,那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,施施然走进来。
他还是那副帅气斯文样子,衣衫整洁,与周围肮脏破败环境格格不入。
他看着地上蜷缩、浑身是伤、狼狈不堪的小雅,脸上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赤裸的轻蔑和病态的得意。
“啧啧啧,”他摇头,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俯视,“小雅,你还是这么天真。居然信那些穿制服的?以为他们来救你?”
他笑出声,那笑在她听来比魔鬼嘶嚎还刺耳。
“我早跟你说过,”阿明蹲下身,伸手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头看他,“这山里的规矩,是我定的。”
小雅想躲,却无力挣脱。他的手指冰凉,却比她身上任何伤口都更灼人。
“那两个'警察',”阿明故意压低声音,像在分享什么秘密,“一个是我表哥,一个是他同事。制服?网上买的,一套不到两百。”
他松开手,小雅的头无力地垂下。
“你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正义?”阿明站起身,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,慢条斯理地点上,“警察?法律?都是笑话。在这里,我就是法律。”
烟雾缭绕中,他的脸显得更加阴鸷。
“知道为什么我专挑你这种学生下手吗?”他吐出一口烟圈,“因为你们最好骗。一句'我爱你',一个虚假的未来,你们就乖乖跟着走。”
周围村民发出一阵哄笑,有人起哄:“阿明哥就是有一套!”
阿明得意地挑眉:“这批货,我赚了二十多万。”
小雅(张桀)听到这个数字,心脏像被刀绞。二十万?这就是她的价格?
“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小丫头,”阿明弹了弹烟灰,正好落在小雅的头发上,“总以为自己多聪明,多特别。殊不知,在我眼里,你们都一个样——商品。”
他环顾西周,像个指挥家:“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,都是我的眼线,我的帮手。你往东,他们就往东;你往西,他们就往西。你以为你能逃?”
小雅眼前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。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。
阿明俯身,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别担心,我不会让你死。死了就没价值了。”
他首起身,对那家人说:“别打坏了,留着还有用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,人群自动为他让路,像对待某种权威。
小雅躺在地上,血和泪混在一起。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:地狱不是别人,地狱就是人心。
张桀的灵魂在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里,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——不是对死亡的恐惧,而是对人性最深处那片黑暗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