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警察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，纹丝不动，将他死死按在原地。

一名身形略显娇小的女警快步走到陈芮（张桀）和小宝身边，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很柔和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
“别怕。”

“没事了，我们在这里。”

她伸出手，轻轻将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宝揽了过来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孩子和高伟之间，隔开那道充满恶意的视线。

就在这时，楼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
隔壁的王阿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掉了一只耳朵的毛绒兔子。

“警察同志！警察同志！”

她跑到门口，看到屋里的情景，脸色也是一白。

“我听见里面摔东西，还有喊叫声……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……”

她指着被警察制服的高伟，又急急看向面无人色的陈芮（张桀），眼神里交织着后怕与庆幸。

“他还打孩子！这天杀的！”

“前两天，这孩子把这个兔子从窗户扔下来，我捡到了，看到里面塞了求救的纸条！”

王阿姨将那只脏兮兮的毛绒兔子递给旁边的警察，语速极快地讲述着她之前观察到的一切，以及那个隐秘的求救信号。

高伟的脸色彻底变成了死灰色。

他停止了挣扎，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，瘫软下来。

证据确凿，无从抵赖。

警察将高伟押了出去。

在他经过陈芮（张桀）身边时，他猛地扭过头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的怨毒光芒，像是要将陈芮（张桀）生吞活剥。

获救的巨大眩晕感，混合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，同时向陈芮（张桀）袭来。

他眼前阵阵发黑，耳边嗡嗡作响。

【系统提示：正在体验“获救”瞬间。共情值+10…+15…共情值90%…95%…】

他看着面前模糊的警察身影，嘴唇动了动，想说一声谢谢，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
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。

然后首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
“快！叫救护车！”

女警惊呼一声，连忙扶住他下坠的身体。

……

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。

各种冰冷的仪器发出单调而持续的“滴滴”声，敲打着寂静。

张桀感觉自己飘了起来。

身体变得轻飘飘的，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，悬浮在半空中。

他低下头。

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那具躯壳——属于陈芮的身体。

伤痕累累，新伤旧痕交错叠加，青紫遍布。

脸上罩着透明的氧气面罩，面罩下是毫无血色的脸。

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静止。

生命的气息，如同风中残烛，摇摇欲坠。

医生和护士在病床边忙碌着，各种指令和医疗术语在他耳边飘过，却显得遥远而不真切，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
身体上那些撕裂般的疼痛消失了。
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……虚无。

他的视线，不由自主地转向病床边。

小宝被一个护士轻轻抱着，小小的身体依然在微微发抖。

他没有哭闹，只是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，一眨不眨地，固执地盯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陈芮。

那只小手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。

那双曾经空洞麻木的眼睛里，此刻不再是空茫，而是清晰可见的恐惧，以及一种……近乎本能的依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