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。天花板的吊灯底座、空调出风口、墙上的装饰画后面、书架的缝隙、甚至连他妈的盆栽土都想扒开看看!
但他什么都没找到。没有任何摄像头或者窃听器的痕迹。
高伟这孙子,要么是把东西藏得太隐蔽,要么就是用了什么更高级的、他根本想不到的手段。
草!难道装老子脑子里了?!
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
他生前呼风唤雨,玩弄人心,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?
被人像个傻逼一样关在笼子里,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,连打个电话都像是在演谍战片!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视线落在客厅角落里,那个叫小宝的男孩正抱着个玩具熊,坐在地毯上,眼神空洞地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动画片。
他走过去,蹲下身,试图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。
“小宝,问你个事儿。”他放低声音,“你……有没有看到家里有什么奇怪的小东西?像小虫子或者小灯泡那样的?”
小宝闻声,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,抱着玩具熊的手臂更紧了,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眼神躲闪着,根本不敢看他。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声音细得像蚊子叫。
“真没有?”陈芮(张桀)不死心,掏出兜里不知何时顺手摸来的一颗糖,“告诉叔叔……哦不,告诉妈妈,有奖励。”
小宝看着那颗糖,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,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取代。
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西周,嘴唇哆嗦着,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:“爸爸……爸爸不让说……”
说完,他猛地低下头,把脸深深埋进玩具熊的绒毛里,再也不肯抬头。
妈的!这小的也被吓得得不轻!连颗糖都收买了不了!
陈芮(张桀)心里的火“噌”地一下又上来了,对着这么个被吓破胆的小屁孩,他却连火都发不出来。
陈芮那蠢女人的记忆碎片适时地涌了上来。
报警?
找朋友?
呵,她早就试过了,有个屁用!
警察来了,高伟那影帝级别的表演,几句“家庭矛盾”、“工作压力大”就把人打发了。
朋友?
被高伟那孙子几下挑拨离间,再加上暗示陈芮“精神不稳定”,早就躲得远远的了。
连她自己爹妈都劝她“为了孩子忍”,觉得她嫁得好是福气,受点气算什么。
孤立无援,求助无门。
难怪陈芮最后活得那么麻木,跟个行尸走肉似的。
换谁在这种环境里泡久了,都得疯!
时间就在这种令人发疯的压抑和无力感中一点点蹭过去。
陈芮(张桀)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、透明的玻璃罐里,外面的人看着他,指指点点,他却怎么也敲不碎这层壁障。
下午。
时间还早,离高伟平时下班的点起码还有两三个小时。
咔哒。
门锁转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。
陈芮(张桀)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,猛地扭头看向门口,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——这又是陈芮那该死的身体本能!
门开了。
高伟站在门口,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那套笔挺的西装,脸上却没了那层温和的伪装。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一进门就死死地锁在陈芮(张桀)身上。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换鞋,就那么穿着锃亮的皮鞋,一步一步,缓慢而沉重地走了进来。寂静的客厅里,只有他的脚步声,一声声,像重锤敲在陈芮(张桀)紧绷的神经上。
他走到陈芮(张桀)面前,停下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金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里,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。
“你在找什么?”
他的声音很低,压抑着怒火,像暴风雨来临前沉闷的雷声。
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,瞒着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