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仁杰的太阳穴突突跳着,沈影那句"欢迎回家"还在耳边嗡嗡作响,眼前的灯火便诡异地暗了又明。+我!地?书+城. !埂*芯?蕞,哙′
他踉跄着扶住廊柱,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粗粝木痕,反而是一片黏腻——像浸了血的丝绸。
黑暗潮水般涌来时,他喉间泛起铁锈味,意识坠入混沌前最后一个念头是:这幻阵比吴府密室的更阴毒。
再睁眼时,青砖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,和记忆中奶娘抱他躲雨时的触感分毫不差。
方仁杰跪在地上,抬头便见头顶悬着盏豆油灯,灯芯结着颗焦黑的灯花——正是幼年时奶娘带他避难的密室,墙上还留着他七岁那年用碎瓷片刻的歪扭"仁"字。
"叮——"
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,惊得方仁杰后背沁出冷汗。
他迅速扫过漂浮在眼前的半透明选项:"是否'试探环境真假'?
'尝试唤醒记忆'?
'寻找出口痕迹'?"
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判魂铃的纹路,方仁杰喉结动了动。
三天前在吴府密室,他就是因轻信沈影的"线索"才中了埋伏,此刻若急着唤醒记忆,保不准会触发幻阵更深层的陷阱。
他咬了咬舌尖,痛意顺着神经窜到脑门:"选试探环境真假。"
指令刚落,方仁杰的右手已按上墙面。
他屈指轻叩,指节与青砖相撞的闷响却比记忆中沉了三分——正常密室的回音该带着空洞的嗡鸣,这声音倒像敲在实心的夯土上。
"果然是假的。"他低笑一声,左手并指如刀,以"天音指"轻戳向虚空。
这门神判门绝学专破音障幻阵,指尖刚触到空气,眼前便泛起水波纹般的震颤,豆油灯的光影被扯成碎片,露出后方灰白的雾幕。+8`6*z?h_o′n¨g·.-c!o*m,
幻境开始扭曲了。
墙上的"仁"字突然渗出暗红,像被血浸透的棉纸。
方仁杰瞳孔骤缩,后退半步撞在木案上——那是母亲生前常用的书案,案头摆着半块没刻完的判魂铃坯子,墨汁还泛着湿润的光泽,仿佛她方才还坐在这里。
"小阿仁。"
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方仁杰猛地抬头,只见墙面浮现出一道虚影:穿月白儒裙的女子跪坐在蒲团上,发间银簪坠着的珍珠微微晃动,正是他记忆里母亲的模样。
她的右手腕缠着渗血的绷带,那是二十年前灭门夜为护他挡刀留下的伤。
"不要相信任何人......"母亲的声音带着濒死的颤抖,"连你自己也不能全信......"
方仁杰的呼吸陡然急促。
他伸手去碰那虚影,指尖却陷进冰凉的雾里。
记忆如潮水翻涌:母亲总说"判案先判心",奶娘总说"神判门的骨血要比石头还硬",可此刻他喉间发哽,像被人攥住了气管。
"这是幻阵!"他咬破下唇,腥甜的血味冲散了眼眶的酸意。
方仁杰踉跄着扶住书案,案角的《神判九判录》残页突然无风自动,泛黄的纸页翻到第三章"设局诱敌"——"破幻者需借幻为刃,以虚击实"。
他突然笑了。
幻境里的母亲还在重复着遗言,方仁杰却垂眸盯着自己的影子。
在豆油灯下,他的影子正诡异地拉长,指尖长出尖锐的骨茬,像要穿透地面。
这是幻阵在试探他的心智破绽。
"原来如此。"他轻声呢喃,右手悄悄摸向怀中的铜钲。
这柄祖上传下的更夫铜钲里藏着神判门的"破甲锥",此刻被他掌心的汗浸得发烫。,w′b/s·z,.¢o*r/g_
就在这时,整间密室突然剧烈震颤。
墙上的母亲虚影开始崩解,碎成万千血珠,豆油灯"啪"地炸开,火光中浮现出沈影的脸——不,是无数张沈影的脸,从四面八方的雾幕里挤出来,眉间的血莲刺青蠕动如活物。
"方小公子,你以为看见的就是真相?"无数道沈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,像千万只指甲刮过铜盆,"你娘的遗言,你奶娘的救命,都是我们给的......"
方仁杰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。
他握紧铜钲,突然想起系统刚解锁的"判案空间"功能——或许能在幻境里具现真实场景?
但不等他细想,识海深处再度响起系统提示音,这次的电子音带着